[翻译]暴雪官方小说《黑暗之潮》——第一序

Renee

  

黑暗之潮

亚伦·罗森伯格



第一序

又是一天黎明，晨雾如往常一般笼罩着大地。而睡眼惺忪的南海镇却已伸起了懒腰，活动了开来。虽然还看不到一丝晨光，镇民们都知道新一天已经来临。厚重的雾气包裹着他们简易的木屋，更将镇边的大海隐没其中。尽管如此，他们能听到海浪拍打着沿岸，在礁石上粉碎的声音。只闻其声，未见其形。一切如故。

可今天，他们听到了其他的声音。

那些声音低沉而又迟缓，随风飘至，在迷雾中回响，让他们辨不清音源和方向。它来自内陆还是海洋？大浪来了吗，还是雨点打落在雾气上的声音，抑或是商贾的车队在泥地上艰难行进所发出的噪声？镇民们专注地倾听着，终于确定这怪声来自海洋，他们涌向海岸，试图望穿大雾找到答案，这是什么声音，它又将意味着什么？

慢慢地，海雾变幻了形状，像是被那声音推挤了开来，出现了一团暗化的黑影，像是要冲破迷雾本身。黑影很快拥有了具体的形状，又一波海浪向他们奔涌而来。镇民们集体退后，有些人甚至惊叫了起来。他们生养在海边，对这片海洋可谓了若指掌，这绝不是普通的海浪，而是其他某种东西，它的来势太不正常。

黑影继续迫近，夹带着周围的迷雾，那怪声也变得更为强烈，最终穿破了迷雾的面纱。黑影分裂成了无数碎块，拥有了各自的形状。船的形状。很多，很多的船。镇民们稍稍放松了点心情，至少他们了解船。可大家依然不敢大意，南海镇只是一个平静的渔村，总共也只有十来条用来打渔的小船，这几年也没见有十条以上的船经过。现在突然一次来上几百只，不能不让人心生疑惧。镇民们抓紧了手中的木棍、小刀、鱼竿，甚至是渔网，反正是随身带着的任何东西，紧张地等待着，等待着船队的靠近。然而，仍有更多的船只从迷雾中不断涌现，每出现一排，镇民们的震惊就又增加一分，这过程似乎要无穷无尽地重复下去。他们想错了，才不是上百条船那么简单，现在是上千条，甚至可说是一整个国家，正在迫近他们！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船！这么多的船是从哪来的？是什么令他们像这样同时下的水？又是什么让他们来的洛丹伦？大家把手里的武器拽得更紧了，妇女和小孩躲回了家里，而眼前的船只数量仍在不断翻倍。那怪声的来源现在很清楚了，那是无数双船桨整齐划一地拍击着海水所发出的声音。

领头的那艘船已经靠岸，这时候才能勉强分辨出船上的乘客。镇民们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但困惑和忧虑却更甚了。对方是人类，有男有女，从个子判断甚至有小孩，肤色从白到褐，发型也再正常不过。这些人并非怪物，也并非镇民们听过（但没见过）的那些异族。他们不像是来打仗的，因为这些造访者大部分不是军人。至少可以说，他们不像入侵者，更像是在逃离某种可怕的灾祸。镇民们的恐惧很快转化成了同情，到底是怎样的祸事才能将这一整个国家的人都赶下海啊？

更多的船只接连抵达，乘员们陆续蹒跚登岸。有几人甚至直接瘫倒在岩滩上欢呼起来，其他人站稳脚跟后忙着呼吸此处的新鲜空气，表情像是在说“终于可以摆脱那该死的大海了”。雾气也在这时渐渐散去，在晨光的切割下分崩离析。镇民们可以看的更清楚了，这不是一支军队，里面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妇女和小孩，很多人衣衫褴褛、瘦弱不堪。他们显然只是一群难民，一群遭受过某种浩劫的难民。许多人兴奋过度，迫不及待地冲上或是爬上海滩。

不过，这些人里面还找得出几个身着铠甲的。领头那船中走出一人，向着围拢的镇民们径直而来。他身材高大结实，是个秃顶，有一张冷峻坚毅的脸和一脸浓密的胡须。他的盔甲明显见识过无数阵仗，肩膀后露出半寸剑柄，想来是柄巨剑。但他臂弯里抱着的却不是武器，而是两个小孩。更多的孩子熙熙攘攘地拢到他身边，拽住他的盔甲、腰带和剑鞘。一个怪人和他并肩而行，那是一名高大的宽肩男子，身材消瘦，白发苍苍，却还步履矫健。这人全身裹在一条紫罗兰色的破长袍里，一手拿着个破损的帆布背包，另一手牵着个小孩，肩上还扛着另一个。一个棕发棕眸的年轻人紧跟着他们，毫不在意周遭的境遇，只顾紧抓着头一个人的斗篷，像是生怕跟父母走丢的孩子。他的服装质料华丽，但因为过多接触海盐而板结了，和周围人一样破损不堪。

“向诸位致敬！”领头的战士走近人群喊道，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我们是难民，刚刚逃离一场极其极其可怕的战斗。求你们施舍一些食物和水吧，可以的话，最好还能有歇脚的地方，看在这些孩子的份上。”

镇民们交换了下眼色，放下武器点了点头。他们自身并不富裕，但也谈不上贫穷，至少穷不到可以坐视孩子们的疾苦。男的从战士和紫袍人身边接过孩子，将他们领到镇里的教堂，那是全镇最大最结实的建筑，可以容纳不少人。女的准备好了水壶、麦片粥和炖肉。难民们很快在教堂及其周围安顿了下来，补充食物和水份，分享镇民们捐来的衣物和毛毯。如果忽略掉每个造访者脸上的哀伤，这气氛真就和过节一样了。

“感谢你们，”那位战士对镇民头领玛库斯•雷德帕斯说道，“我知道你们也不富裕，十分感谢你们的援助。”

“我们不能眼看着女人和小孩受苦，”马库斯回答。他皱着眉头打量着对方的剑和盔甲，“现在告诉我，你们是谁，来这儿又有何贵干？”

“我叫安度因•洛萨，” 老战士摸了摸自己秃了的脑门，“我是——曾是——暴风骑士团的首领。”

“暴风的？”马库斯听过这国名，“可那得过海啊！”

“没错，”洛萨悲伤地点点头，“我们花了好几天才到这里。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洛丹伦，对吗？”

“对，”紫袍怪人插话了，这是他到目前为止第一次开口，“这块大陆我熟得很，虽然我没来过这个镇。”作为一个老头，他的话音意外地清脆，也只有他的满头白发和一脸皱纹在固执地声称自己的老迈，其余特征怎么看怎么像年轻人。

“这里是南海镇，”马库斯告诉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端详起这位白胡子年轻人，“你是达拉然的人？”他最后忍不住问，并努力使自己的显得不那么惊慌。

“嗳，”怪人承认了，“别怕——等同伴们能动身之后，我就马上回去了。”

马库斯暗地里松了口气。达拉然的巫师都很厉害，他还听说国王将他们视为盟友和顾问，不过就他自己而言，马库斯可一点都不想跟魔法什么的扯上关系。

“我们不能再耽搁了，”洛萨接着怪人的话说，“我得马上求见国王。不能给部落任何机会。”

马库斯没完全明白这句话，但听得出这壮汉话语中的焦急。“女人和小孩可以在这继续呆一阵，”他担保道，“我们会照顾好他们。”

“谢谢，”洛萨带着万分诚恳说，“我们面见国王后马上会把食物和其他给养送来。”

“到首都得花你不少时间，”马库斯指出，“我会让人骑一匹快马去预先通知你们的到来。你希望让他带什么话去？”

洛萨皱了皱眉头：“告诉国王，暴风城已经沦陷了，”想了一小会，他轻轻地说，“王子就在此地，还有我能救下的所有国民。目前我们急需给养物资。另外我们还带来了一份重大的紧急情报。”

马库斯瞪圆了眼睛听着这一连串可怕的消息，他的视线很快转向了战士身边的那个青年，并在冒犯到对方前赶紧移开。“一定完成，”他担保道，然后转身对一个镇民说了几句，后者点了点头，跨上附近的一匹马绝尘而去。马库斯还没来得及退后两步避开飞灰。

“威廉是我们最好的骑手，他的马也是全镇最快的。”马库斯对两人说道，“他能赶在你们前头赶到首都传话。我们也会尽力帮你们和你们的同伴准备旅行用的马匹。”

洛萨点点头，“谢谢你。”他转向紫袍人，“把要和我们一道走的人都聚起来，卡德加，整备一下，我们得尽快动身。”巫师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最近的一帮难民。



几个钟头以后，洛萨和卡德加带着瓦里安•乌瑞恩王子离开了南海镇。随行人员约六十人。大部分人选择留下，原因有伤病和疲劳，或是出于恐惧和惊吓，只想和仅存的同胞们聚在一起。洛萨也不强求他们。其实他内心深处也挺希望能留在这个宁静的小渔村，但是像他这样的人，总有责任会压到他肩上。

“离首都还有多远？”他策马跟在卡德加后面。镇民们给他们提供了少量坐骑和推车，对他们这个小型团队来说正好够用。洛萨在接受这些额外捐助的时候本有些犹豫的，但想到这能加快他们脚程，也就领受了下来。毕竟，时间就是生命。

“几天，或许一个礼拜，”巫师回答，“这片国土我还不大熟，但我在地图上看到过这儿。最多五天我们就能看到城市的尖顶。然后我们要穿越银松森林，那是洛丹伦几大奇景之一，之后再沿洛丹米尔湖绕行。首都就在湖的北岸。”

说完这些，卡德加又陷入了沉默。洛萨看着他的同伴，为这个年轻人担心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对卡德加的自信及随和印象很深，当时这小伙子还只有十七岁，这着实令人惊讶。小小年纪就当上了巫师——甚至成为麦迪文收的第一个弟子！随后的几次碰面充分体现了卡德加的聪慧、顽强、专注和友善。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孩子了，自从那个人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巫师有这样的感觉——是的，自从麦迪文以来。但是在卡拉赞那些事发生以后……

洛萨打了个寒颤，回忆起了那场噩梦般可怕的战斗。他被迫联同卡德加和半兽人迦罗娜一起，率兵对抗麦迪文本人。在不得以的情势下，卡德加给了他的老师致命一击，但当时也是洛萨自己亲手斩下了这位老友的脑袋。在他们都还小的时候，在麦迪文、洛萨、莱恩还是朋友兼同伴的时候，他曾无数次保护过麦迪文的性命，可到头来还是得亲手杀死他。

洛萨摇了摇头，甩干了老泪。在之前漫长的航行过程中，他曾数次回忆起这段悲痛的经历，可直到现在，他还是摆脱不了那种令人崩溃的愤怒和哀痛。莱恩！他最好的朋友，他的同伴，他的王。总是一脸阳光，才智敏捷，眼神中充满笑意的莱恩。他将暴风王国推向了黄金时代——结果却让兽人给蚕食了个干净。部落横扫整个艾泽拉斯大陆，毁掉了征途上的一切。而麦迪文正是所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的魔法将兽人引到了这个世界，将他们带向了暴风城！直接导致了王国的毁灭和莱恩的死！想起他和他的人民失去的这一切，洛萨强忍住想哭的冲动。然后强迫自己去习惯这事实，就像他在旅途中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他不能让自己屈服于这种负面的情绪。不但艾泽拉斯的人民需要他，洛丹伦的人民也需要他，虽然后者还没意识到这事实。

他们同样需要卡德加。洛萨至今仍未弄清那晚在卡拉赞所发生的一切事实。或许他这辈子也别想搞清楚了。但总之，不论原因为何，卡德加在与麦迪文那一战中发生了变化。他被剥夺了青春，身体诡异地老化了。现在的他，外表像个比洛萨自己还老得多的老头。可实际上他应该比洛萨小上近四十岁。洛萨一直担心这会对这位青年法师的人生造成怎样影响。

而卡德加本人陷入了沉思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老战士关切的目光。这位年迈的青年其实也在想着差不多的事情。他在脑海里重现了卡拉赞那一战，再次体验了被麦迪文夺走他魔力和青春时那种恐怖而扭曲的感受。如今他的魔力已经回归——实际上，很多方面比以前还更厉害了——但青春却一去不返，提早了几十年脱离了他的躯体。现在，至少从外表上看，他是个老头了。他依然精神矍铄，力量、敏捷和耐力也丝毫不输从前，但已是满脸皱纹，眼窝深陷，须发皆白。虽然才刚十九岁，但卡德加知道自己的外表年龄至少有三倍那么老。他曾在卡拉赞的幻象中看到过未来的自己，幻象中的老头正和现在的他一个模样，有一天会远离家乡，死在某个异域的红日之下。

卡德加也重新审视了一番自己对麦迪文之死的心情，那个男的是邪恶的化身，一手导演了部落的入侵。然而这一切并非真是他所为，事实上麦迪文曾遭泰坦萨格拉斯附体。他的母亲在千年以前杀死了这个恶魔的肉体，但萨格拉斯并未真正死亡，他的灵魂躲进了艾格文的身体里，感染了她尚未出世的儿子。麦迪文不该为自己的恶行负责，而他临终前对卡德加说的遗言也让他明白，星界法师一直在和自己体内的那个恶魔斗争着，可能一辈子都没停过。在他埋葬了麦迪文以后，卡德加遇到了他亡师的一个幻影，而那个麦迪文声称自己来自未来，并终于摆脱了萨格拉斯的污染，还说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卡德加。

既然如此，他应该怎样去面对老师的死呢？卡德加思索着。他应该悲伤吗？有时候他真的非常喜欢麦迪文，而星界法师的死对这世界显然也是一极大的损失。他该不该感到自豪？毕竟是他解脱了老师，甚至将萨格拉斯再次（很可能是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他是该对麦迪文的恶行（不论是对自己还是他人）动怒，还是敬畏这个世上唯一的，能抵抗一名泰坦的影响如此之久的人类？

他还是说不清自己的感觉。卡德加的内心和头脑都依然迷茫。除了对麦迪文的追思，更多的情感也掺杂了进来。毕竟，他算是到家了。至少是回到了这片大陆，回到了洛丹伦——虽然并非以他希望的那种方式。当年他在曾经的导师们的吩咐下，离开这里去拜麦迪文为师的时候，是准备成为一代大师以后再回来的。麦迪文教了他狮鸠骑术之后，他也考虑过骑着一匹狮鸠飞回达拉然，降落在紫罗兰城顶部，好向他的前导师和同僚们炫耀一下他的本领。可事实不从人愿，现在他骑着匹犁田用的老马，带着个“前艾泽拉斯勇士”，领着帮三教九流的难民，去找国王商讨拯救世界的问题。卡德加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很好，至少我们能有个戏剧性的开场，他想，他的前导师和老朋友们似乎都挺喜欢这种事。

“进城以后我们做什么？”他突然问神情恍惚老战士。他的同伴很快反应了过来，却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过身来看了看他，那深邃的海蓝色双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却将主人的睿智隐藏其中。

“我们得找国王谈谈，”洛萨简单地说。他瞟了眼跟他们同行的青年，又用手摸了摸背后的剑柄。剑身上符文和宝石在午后的阳光下舞动着流光。“虽然暴风王国已经消失，瓦里安依旧是她的王子，而我也依旧是她的战士。我只跟泰瑞纳斯国王有过数面之缘，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就算他认不出我，他也一定认得瓦里安，之前那个信使也会提前通知他我们来了。他至少会派个人来当我们的听众，我们就可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该做什么了。”

“我们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卡德加问道，虽然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们得召集起这块大陆上所有的统治者，”洛萨回答正如卡德加所料，“必须强迫他们看到即将来临的威胁。没有国家能独力面对整个部落。我们的故乡这样试过，也因此沦陷。不能再让同样的事情在此发生。所有人民的必须团结起来，共同奋战。”他双手抓紧了马绳，卡德加又一次看到了一个曾统领暴风王国的军队，保卫边疆多年的强大战士。

“希望他们好歹听得进，”卡德加轻轻地说。

“会的，”洛萨担保道，“他们别无选择！”他们都没说出心中所想。部落的威力他们都亲眼见过。如果诸国不愿合作，如果统治者们看不到这可怕的威胁，他们的结局都将和暴风王国绝无二致。而部落将洗劫这片大陆，所到之处片瓦不留。





(第一序 完)

<font c

555
伟大的蕾妮一世爆发老。

amp34

555
爆发鸟。

l90316

555
???

Renee

于是第一个序更新完老.

还有第二个序嗯嗯嗯嗯~~

ah160frog

又有小说看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