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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17 01: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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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刑——
冰冷漆黑的玄武岩堆砌的城堡大厅冷得如同冰窖。弥漫的阴影笼罩在古老的雕像上,变得更加浓重,让每一个站在这里的人毛孔都张开,影子渗进去,魂灵溢出来,然后生出颤抖的鸡皮疙瘩。
瓦格纳坐在大厅古旧华丽的座椅上,冷冷地看着浮士德:“看来你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哼,我还是慢了一步。”
浮士德抓紧了手中的吊坠,有点难以置信地审视着他——这还是那个在平日在廉价酒吧里醉生梦死的无赖吗……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梅菲斯托在哪里?”
瓦格纳的目光忽然变得恶毒起来,他仿佛没有听见浮士德的质问,从座椅里坐直了半个身子,恨恨地说:“你这个废物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梅菲斯托大人非要得到你的灵魂不可呢?他现在已经有了我,为什么还要你来分享这份恩宠?难道他不知道凡人都是一群让人绝望的蛆虫,只配供我们在闲暇时来玩耍,打发漫长的时间而已。”
浮士德大笑了一声,说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不是和我一般的肉体凡胎似的!你自去侍奉恶魔,我只想要玛格丽特回到我的身边。”
瓦格纳怪笑起来:“不要因为我现在以这身肮脏的样子出现就把你自己抬举到了我的地位!你还不配呢。而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交给你?在俗世里,我现在是这里真正的领主。在魔界里,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浮士德一字一句地说:“我什么都不是。我要你把她还给我,因为我爱上了她。”
瓦格纳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差点从华丽的座椅里滑下来。“你爱她?哈哈?你爱她?”瓦格纳大笑道,“你确信你真的懂得什么是爱吗?不,你不懂。如果你真的懂得什么是爱,那么上一次你就不会因为自己的私欲逼她害死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如果你真的懂得什么是爱,那么你根本就用不着重新再来一次。这一次,你真的相信自己在一眨眼间就爱上了一个下流酒吧里徘徊的风流婊子?到底是我听不懂你的幽默还是你的脑子已经疯狂到连恶魔都难以理解?哈哈,哈哈!”
浮士德面庞如同玄武岩的雕塑一样寒冷,仍然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她回来。”
瓦格纳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他的嘴角拧成一个残忍的勾状,慢慢说道:“如果你真的爱上了她,我就更不会让她回到你的身边了。否则,我不是亲手成全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赌约——你赎了罪过,心满意足地成为了梅菲斯托大人的属下……”
浮士德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这么看来,那个食尸鬼刺客也是你派来的?为的只是不让我和玛格丽特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还有那数十个摄魂怪,只是为了在你回忆起所有事情之前,把你的记忆消除掉。” 亚修斯灰色的声音在高大的廊柱里回响,随后,他如同凭空出现一般,从高大的雕像背后缓缓走了出来,“利维坦,我没有想到,你这个等级的恶魔居然也能以实体的状态出现在人间。难道那个裂缝已经被扩大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瓦格纳,准确地说,应该是利维坦愣了一下,随后目光变得阴鸷而刻薄,“亚修斯,亚修斯•贝拉希亚。”他缓缓摸着光滑的下巴,“原来是你啊。我听梅菲斯托大人提到你好多好多次啊。好像他也很希望你能够加入我们呢。”
亚修斯淡淡地道:“你的口气听上去好像一个怨毒的妒妇,让我很不舒服啊。而且,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利维坦冷笑道:“什么事情?”
亚修斯从怀里摸出了那个精致的大十字架,一步一步地向利维坦的座椅走去:“我明白了,你之所以能以实体的状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因为裂缝扩大了,而是因为你身上被写满了符文,把你的魔力压制在了一个次等恶魔的状态,因此裂缝上的封印错误地放过了你。可是,你认为我会犯同样的错误吗?”
利维坦忽然变得惊慌失措,拼命地往座椅的深处躲,一面怪叫着:“不要,不要!亚修斯!你不能这样趁人之危!”
亚修斯手中的十字架已经化成了长剑,华丽的剑芒撕裂了城堡中的黑暗。利维坦的嚎叫一声高过一声。眼看猎魔人就要走到他的面前的时候,忽然从地面的各个角度凭空掀起了几面黑色的水墙,瞬间把亚修斯包裹在了其中。流动的水墙很快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水球,在利维坦得意的笑声中,这个包裹着亚修斯的水球慢慢升腾到了半空中,无数的黑色的怨灵在里面尖啸着游动。亚修斯的手脚都被那黏稠的液体缠住,丝毫动弹不得。
利维坦狂笑道:“是的!我的力量是被封住了,但是我从魔界带来的冥河之水永远都是那么有效。困在这里面,你没有办法通灵,没有办法祈祷,更没有办法逃出去!大名鼎鼎的亚修斯,再过一会儿就会变成怨魂果腹的食物了!哈哈!哈哈!”说话间,他轻轻一挥手,正准备从背后袭击他的浮士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打得如同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哇地呕出一口鲜血。利维坦轻轻地摇晃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在浮士德的惨叫声中,只见他左臂被食尸鬼刺伤的伤口陡然膨胀起来,撑裂了绷带和衣袖,渐渐地,一张丑陋的脸庞从那个伤口里浮现出来。
利维坦柔声说道:“我的食尸鬼虽然很没有用,但是我总能让被他刺伤的人接受我的控制。现在,让我们一起去参加期待已久的盛宴。你,将亲手点燃玛格丽特脚下的柴堆,而她,将是死在我的火刑架上的第九十九个祭品。吸收了她的灵魂,我就能够挣脱那该死的符咒的束缚,以我最完美的形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然后,我会让梅菲斯托大人认识到,谁才是他最合适的仆人!”
说着,利维坦轻松地拉起浮士德的一条腿,拖着他走出了黑色的大厅。在他的身后,无数的摄魂怪从阴影里飘荡出来,缓缓逼向了动弹不得的亚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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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层层的彤云后,刺骨的冷风不怀好意地从半天里呼啸而过。小广场上堆满了高高的柴薪,一身白衣的玛格丽特被紧紧地捆在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上,干净得就像山谷里新开的马蹄莲。全副武装的士兵把小广场团团围住。每一户人家都门窗紧锁,似乎生怕有什么不洁的气息传到自己的屋檐下。
利维坦志得意满地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华丽的锦袍红得如同鲜血,悠闲地吃着冰凉的紫葡萄。在无数高举的火把下,浮士德头发凌乱,乌青的嘴唇在不停地哆嗦着,眼神迷乱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他裸露的左臂上,那个丑陋的脸正在诡异地狞笑。
一个灰袍的修士把一根熊熊燃烧的火把递到了浮士德的面前,利维坦柔声说,“哎,你还在等什么呢?去吧,去亲手为我点燃着最后一堆火吧。”说着,他轻轻地哼起了歌谣:“噢,玫瑰,玫瑰,原野上的红玫瑰,少年说我摘你回去——原野上的红玫瑰。玫瑰说我刺痛你,使你永远不忘记,我决不能答应你……玫瑰,玫瑰,原野上的红玫瑰……”
豆大的汗珠从浮士德的发迹里滑落,他喉头发出了野兽般的嗬嗬声,左手僵直但是仍然缓慢地伸出去,死死地抓住了火把,他手臂上的鬼脸笑得更加地开心了。利维坦在他耳边继续说:“对了……就是这样……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走过去,把柴堆点燃……一切就是那么简单……”
浮士德机械地走向柴堆,手里拿着炽热的火把。玛格丽特在十字架上,紧紧地咬着下唇,晶莹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从她美丽的脸庞上滑落。
一步……两步……
忽然,浮士德发出绝望的咆哮。他猛地转身,从一个士兵的腰畔抽出了士兵的佩剑,手起刀落,把自己的左臂砍了下来。
断臂如同一截枯木,连同火把,沉重地落入尘埃。面色如同白纸的浮士德颤颤巍巍地转过身,鲜血染红了他半个身子,可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玛格丽特熟悉的微笑,就像他们俩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他虚弱地说:“玛格丽特,你真美呀,我爱你。”
玛格丽特终于松开了紧咬的下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利维坦无奈地摇了摇头,手指一挥,无数的火把从士兵的手上掷出,如同美丽的流星雨,滑过阴霾的天空,掠过浮士德的头顶,纷纷落在了干燥的柴堆上。
火刑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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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城堡的大厅里,亚修斯无助地被困在冥河之水形成的球里,眼睁睁地看着无数的摄魂怪逼近了自己,甚至已经能看到他们空洞洞的眼眶和里面蠕动着的寄生虫。冥河水腐败的臭味充斥着他的脑海,渐渐地,他感觉到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地离开自己的身体。
好像是错觉一样,密密麻麻的摄魂怪忽然开始骚动起来,跟着飞快地向四面八方退开,全部消失在了无尽的阴影里。有几个退得过慢的摄魂怪,全部在怪叫声中化为了漆黑的泥浆。陡然间变得空旷的大厅里,一个略微有点佝偻的身影优哉游哉地飘到了水球前。
那是以太化的浮士德的记忆。他满意地环顾着四周,然后轻轻吹了一口气,冥河水球立刻如同一个吹得过胀的气球一样炸裂开来。亚修斯无力地摔落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浮士德的记忆微笑着说:“好久不见了,亚修斯,没有想到我们这次的会面是如此的别开生面。也许今晚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亚修斯使劲干咳了几下,仿佛要把刚才吸入的秽气全部咳出来似的,然后,他摇摇晃晃地站来,淡淡地说,“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开心了,梅菲斯托。”
浮士德的记忆扮了一个无可奈何状的鬼脸,微笑道:“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或许我根本就不该把你放出来?”
亚修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浮士德的记忆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懒洋洋地说道:“其实你也知道为什么我要救你出来。虽然我在分割浮士德的记忆的时候,把自己的一部分意志也悄悄加了进来,毕竟还是不够强大——哼哼,要不是因为那个见鬼的封印,我也用不到出此下策,派利维坦来当监工……话说回来……我也真的没有想到,那个蠢货,居然会自做主张地来破坏我的好名声。哎,现在这年头,大家长还真是难做啊……”
亚修斯注视着他,仍然没有说话。
浮士德的记忆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小孩子做错了事情,就应该管教,不然就乱了规矩。可是我现在的这种状态可干不了什么,所以只有麻烦你了……我亲爱的朋友……”
亚修斯的狭长的灰色眼眸变得愈发地无情,手中的大十字架越握越紧。浮士德的记忆忽然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吃吃地笑道:“我知道你恨不得亲手把我的灵魂撕成碎片,但是你现在能对我做什么呢?我只不过是一个以太化的记忆而已。这样吧,作为奖励,我和你做一个约定……”
浮士德的记忆附在亚修斯耳边轻声说着,然后他大笑起来,呼地飞到半空中,笔直地头朝下冲下来,撞在冰冷的地面,瞬间化作了一团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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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赤焰冲天,黑色的浓烟卷着明亮的火星,薰得人双目难睁。喷卷的火舌瞬间就吞噬了十字架上的玛格丽特,她洁白的刑服被燎成碎片,象牙一样的身体变得通红。在猖狂的火焰中,她已经没有再哭泣,而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软软地向一侧偏下头去。蜜蜡色的长发在火焰中飞舞,弯曲,然后一寸寸地缩短,她仿佛早没有了知觉,恬静得如同熟睡的婴儿。
浮士德被几个高大的士兵按倒在地上,已经无力再作挣扎。他痛苦地啃咬着地上的尘土,直到牙龈崩裂,鲜血四溢。
这时,远处的林野里传来一声嘶鸣,亚修斯跨在他黑色的骏马上,如同一道闪电,笔直地冲向了刑场。奔驰中,亚修斯把镶银十字架倒竖在胸前,火焰与柴薪燃烧发出的巨大的噼啪声让人们听不清楚他高声吟唱的祷词,只看见一柄狭长的宝剑从十字架的底部伸长出来,与此同时,黑骏马四蹄和脖颈上的鬃毛全部都化作了火焰,鼻孔里也喷出火光,双眼好像明亮的红宝石。瞬间,一人一马宛如变成了一颗疾飞的陨石,挟着奔雷之声,直冲过来。
利维坦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之色,仓皇地命令道:“士兵们!竖起长矛!竖起长矛!把那匹马给我搠死!!”
所有的士兵匆忙地排成阵势,纷纷把尖锐的长矛斜斜地挺起,锋利的矛尖对准了黑色大马的胸膛。
亚修斯纵马驰近,忽然一提缰绳,黑骏马的两肋凭空生出一对火焰生成的翅膀,一扇之下,卷起一阵狂风,一人一马已经高高飞起,越过林立的长矛,撞入了火刑架。轰然巨响中,火刑架分崩碎裂,燃烧的碎片四处激飞,砸得士兵们鬼哭狼嚎,抱头鼠窜。利维坦近乎绝望地看见,亚修斯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的土坡上,怀里抱着他的第九十九个祭品,玛格丽特。
“士兵们,上去杀死这个男人!上啊!”无论利维坦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喊,那些士兵都不再理会他,纷纷逃命去了。他眼睁睁地看着亚修斯用斗篷把玛格丽特包裹起来,放在马背上,随后大步向自己走来。火场的余辉在猎魔人的长剑上流动,而他灰色的眼眸里的寒意仿佛可以把世界上的所有火焰都冻住。
利维坦的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了一起,他抽搐着摔倒在地上,衣衫裂开,蠕动的皮肤上浮现出无数亮紫色的符文。那些符文渐渐变得亮得刺眼,亮得邪恶。终于他的皮肤全部龟裂成碎片,现出了一个漆黑的恶魔,嗥叫着从地上站立起来。他有着眼镜蛇的脖子,巨蜥的头颅,粘糊糊的身体上布满了粗厚的鳞片,两柄漆黑的骨质长刀从他的小臂生长出来,刀尖上闪动着剧毒的绿色光芒。他嘶嘶地狞笑道:“虽然仪式被你破坏了,虽然只能恢复到这种程度,但是,对付你怎么都够用了。”话音未落,他双爪抓住广场的地面一掀,无数块青砖飞腾起来,如同雨点般朝亚修斯呼啸着砸去,紧跟着自己跃到半空中,手臂上的骨刀划破风声,准确地向猎魔人的太阳穴刺了下去。
亚修斯脚尖一弹,整个人飞快地向后退去,那些砖块全都扑簌簌地砸在了地上,手中长剑丝毫无误地架住了一柄骨刀,在另一柄骨刀刺过来的那一刹那,他已经轻巧地一转,如同一阵灰色的旋风般避到了一旁,同时在利维坦的肋下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紫色的脓血从那里汩汩地流出。
利维坦踉跄地捂着自己的伤口,缓缓地退后。亚修斯挺起长剑,步步紧逼,英俊的脸上浮现的笑容比恶魔还要残忍。忽然他背后的地面裂开,另外一个利维坦从地下跃出来,一张口,吐出一股墨绿色的酸液。亚修斯呼地转身,十字长剑上迸出一面无形的盾牌,把所有酸液都挡在五步之外。但是他身后的利维坦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两个,一左一右向他杀了过来。
漆黑的骨刀刺进了亚修斯的后背,他闷哼一声,反手一剑,把一个利维坦的头颅砍了下来。可是面前的那个恶魔得到了空隙,冲上前来,一刀刺进了猎魔人的心脏。
亚修斯跌倒在了尘埃里,打了一个滚,又敏捷地站起来,他的手上染满了自己的鲜血。利维坦的三个分身此时合成了一个,在彤云密布的天空下放肆地大笑。明亮的叉状闪电劈裂了苍穹,照耀着火场灰烬里巨大的邪恶身影。
亚修斯有些颤抖地把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按在剑身上,一阵强烈的金黄色的光芒从血液里释放出来,猎魔人高声吟唱道:“愿救恩归与坐在宝座上我们的 神、也归与羔羊……大力的天使拿起香炉、盛满了坛上的火、倒在地上,随有雷轰、大声、闪电、地震……因此,第一位天使啊,请你这就开始吹号、让雹子与火搀着血丢在地上!”一个淡金色的天使出现在了亚修斯的头顶,头与发皆白、如白羊毛、如雪.眼目如同火焰。他的手里拿着一支精致的象牙号角,镶满了五彩的宝石,开始吹奏。听到这如同狮吼般的号声,利维坦如同被石化了一般,手脚都无法动弹。天上的乌云裂开了一个小缝,无数燃烧的血红色的冰雹倾泻下来,雷霆万钧地全部砸在利维坦的身上。大地摇晃,狂风呼啸,利维坦高大的身躯瞬间变得千疮百孔,焦黑不堪,他绝望地哀叫,求饶,但是瞬间都被风与火吞没。
亚修斯的身体虚弱地摇晃着,终于也拄着长剑,脱力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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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黑得如同午夜的湖泊,亚修斯就骑在这马背上,安静得如同远古的大理石雕像。初冬的太阳虽然不温暖,但是明亮,阳光下的山坡上铺着微微发黄的草甸,小溪虽然水量有些不足,但是流淌得是那样的欢快。
他狭长的灰色眼眸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神色,远远凝视着一对在老橡树下紧紧相拥的青年——男的虽然左边的衣袖空空荡荡,但脸上的笑容是那么迷人,那少女蜜蜡色的长发虽然有些卷曲,可眼中温柔是如此安谧。
猎魔人缓缓地调转了马头,梅菲斯托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回响:“这样吧,作为奖励,我和你做一个约定。如果利维坦那个蠢货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会把和浮士德的契约延期三百年。三百年之后,我再来追索他那个脆弱的小魂灵。”
一只洁白的鸽子落到了亚修斯摊开的手上,鸽腿上捆着一张薄薄的羊皮纸。他轻巧地展开那张纸卷,上面用花体字写着:“又是一次值得纪念的胜利。U。”亚修斯轻轻叹了一口气,放飞了白鸽,揉碎了信纸,任它随风飘散。
“三百年……那时候命运的齿轮又该如何转动呢?”云疏云卷,猎魔人迎着冷风,轻轻地疏拢了一下头发,仿佛不愿再去多想任何事情,纵马缓缓离开了这片淡黄色的山坡。马蹄是那么地轻柔,连一颗碎石都没有惊扰。
第二个故事 --- 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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