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娃娃之亚特兰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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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亚特兰帝斯

开卷语：
人其实很脆弱，我想当情绪的操纵者，不如打个赌，我能不能找到人心中最深处的罪恶。
不管他多么的善良，天使不存在，世界上没有救世主。失落的帝国，亚特兰帝斯，来自深海的呼唤，归来吧我远走的儿子啊。
我们开始吧。
修长的手指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宽大的液晶显示器，发出啪的声音，一条白亮的线划过漆黑的屏幕。
是的，我们开始吧。

（二）

如果你敢离开这个家，那么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好黑啊，是谁在说话，我在哪里？我是一个人吗？你是谁，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脸？漆黑的身影，拿着皮鞭，不，你想干什么？
答应我，永远和我在一起，不能离开，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走了我怎么办？
好疼，别打我，我不走，真的不走，别打我！
你骗我，和他一样，你骗我！我要打死你，那么我们永远在一起，在一起。
不，求你。
天啊，你在流血？痛吗？乖，不打你，不打你，但是不要离开我。知道吗？
是的，我最爱你，不离开，永远不离开。

嘿，你在干嘛？
拿开你的手，真恶心，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是在干什么呢？杂种！
你不能打我，我要见他，她快死了，求你让我见他。
滚开，你来干什么？少来，她哪次不是寻死觅活。哪次死成了，不是想要钱么。拿着这些钱，你滚吧，永远不要再过来。
好多钱，从天而降，带着油墨味，四周的人都张着嘴笑我，雪白的牙，好刺眼。
为什么不捡？不要么？
不，我捡，这些都可以换很多东西，包括我的尊严。

是的，你说得没错。
太迟了吗？为什么不救她，我有钱，你看，这些都是钱，她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

如果花不是那么红多好，她不喜欢那种花，它们都红色的，带着腥味，不停的往下流着粘稠的液体，让人觉得恶心。但是变化是奇妙的，像朵恕放的玖瑰。是的，我不走，永远不走。

你一直呆在这里？
她让我陪着她。
不，现在不用了。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必须跟我走，我带你到外面去。
外面有什么？
有阳光，还有美丽的花朵。
我不喜欢红色的花朵。但阳光不错，你是天使吗？
是的。上帝让我来接你，你不肯跟我走吗？
不，我肯，天使很温暖，我喜欢。
你也可以当天使的。
真的？
对，只要你愿意。
是的，我愿意。我的名字就叫天使。

（三）
“你为什么老是不合群。”
“因为他们嘲笑我？”
“他们笑你什么？”
“他们笑我长得和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没看出来。”
“这里！”小孩指着自己的嘴巴，微微张开，上门牙处有两个显目的黑洞。
“呵，这是正常的，因为人会长大。”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是这样，他们都不是。”
“不对，我以前也是这样，只是后来又长了出来。他们不是，因为他们还没有长大。”
“你是怎么长出来的？”
“因为我去帮助很多人，上帝为了奖励我，所以让我又长了出来。”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生气，因为上帝会帮我，对吗？”
“是的，会帮你。”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小孩子的头发，笑着看她跑远了。

“你总是那么有耐心。”漂亮的女人，穿得也很得体，一颦一笑间，充满了优越感。美丽的玻璃娃娃。
“哪里，见笑了。”金边眼镜折射出眩目的光斑，雪白的牙齿，蜜色的皮肤，他很健康。
“现在的人根本不会理会帮助别人的问题。”女人耸耸肩膀，无奈的说。
“不会啊，我认识很多人，他们都是喜欢帮助别人的人。”
“是的，不过这种人太少了。谢谢你到孤儿院当义工，这些孩子就只能靠你们一样的人来救助了。”
“不，请别这么说。这是应该的，上帝说，人活着就是为赎罪，我们都罪恶的。”
“你真善良，我叫步小言，是刚调来这里的代理院长，注意你很久了。”女人伸出了右手。
“哦，原来你就是老院长的千金，失敬了，我叫陈一夫，是附近的小学老师。”
“我知道，你是这里的大好人哪，谁不认识你。”步小言轻笑起来。
两只手紧握在一起，今天的阳光很温暖。

（四）
思想是麻痹的，空白，不停旋转，很多宽宽的带子，相互交错，没有界限，使劲的拉吧，能找到出口吗？你这个卑鄙的家伙！
好戏才刚刚上演呢。我可爱的娃娃。
一只苍白的手举起高脚怀，摇晃着里面的液体。他说他不喜欢红色，但是它多漂亮啊，真美。液体顺着嘴唇滑入喉咙，喉结上下滑动着，的确很美。
是的，手指暧昧的指向迷人的锁骨，精心的勾画它的形状。嘻嘻，罪人哪。

（五）
“你这个小偷！”
“不是！这东西是有人送给我的。”
“谁会送你东西，把它给我，你用配吗？你这肮脏的杂种！”
“你不能骂我，上帝说，人是有罪的，我们必须赎罪。”
“罪？去你妈的，老子说的就是最大，如果你说我有罪，你把上帝叫出来，我打断他的牙！”

“我又看到你了，进来吧。”门开了，里面很安全，要我进去吗？真的可以？
“谢谢！”
“什么事呢？”
“你送我的东西，被哥哥抢走了，他又骂我是杂种。”
“别理他，忘掉这些事情，告诉我，你今天快乐吗？”漆黑的眼睛，里面是爱。
“在此之前，不快乐，但是现在我想看皮尔。它才是我的朋友。”
“好的，它在玻璃箱里，才吃完东西。正在睡觉呢，你想抱它？”
“不，只是看看。”
冰冷的皮肤，平静的眼睛，你在看什么？别这么看着我，这让我真想杀掉你！
“它吃的是什么？”
“动物新鲜的内脏。”
“真恶心！”
“你不懂，因为它要活下去。”
“因为要活下去，就可以夺走别的生命，只为了自己活下去。”
“是的。”
“这个世界很残忍。因为要活着，就必须得死去。”上帝你在哪里？出来让我看看吧。

“明天你还会来吗？”
“是的，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
“因为那里没有皮尔。”
“别傻，快回去，他们是你的家人，世界上与你有联系的人。”
世界是与我有联系的人，嘻嘻，你真是个傻瓜。

（六）
“你最近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呢？”
“不，只是太忙了，没怎么休息。”
“那可不好，身体很重要的，找个女朋友吧，有人照顾也好的。”
“有当然好，可是谁愿意呢？”

（七）
“也许我们该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别的也行，比如孩子，自己的过去，童年，你的童年在哪里过的？”
“游乐园。我们家对面就是游乐园，那里很多玩具，简直就像个天堂。”嘻嘻，天堂。

“真好，我的童年是一场恶梦。大人逼着我学我不喜欢的东西，去游乐是园是奢望，真是羡慕你。”
“让你见笑了，不过堂堂院长千金真的会没去过游乐园吗？”
“不如我们现在去玩一次。”
“现在？好啊，主意不错。”
旋转木马，过山车。嗯，好主意。快乐的游乐园啊。

（八）
如果你能从过山车上面摔下来多好。
为什么？
我想看到血溅开的样子。应该很像玖瑰吧。
不知道，你想看吗？
想看。
你会看到的。

（九）
“传说中亚特兰帝斯沉入大海中，成为失落的帝国。”
“这样不好吗？”
“哪里都不好，唯一的好处就是它成了一个传奇。”
“亚特兰帝斯，多美的名字。”
“你喜欢它吗？”
“是的，我应该是那里的王子。”
“你会回去吗？”
“是的，总有一天，。”
“那么，我能当你的王妃吗？”

（十）
你在想什么？
我的过去。

你的过去是什么？
空白的。
为什么要想起来？
不知道，人总会有好奇心，我也是。
上帝存在吗？
是的，他呆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同时他也看不见我们，上帝是谁？
你问得不错。

（十一）
“你最近情绪很失控。”
“是的，我很抱歉。”
“你知道吗？你今天吓坏了很多孩子。”
“我知道，但是控制不住。”
“为什么？”
“我讨厌红色的花。”
“也许我们真的得找人好好谈谈，明天怎么样？”
“随你。”

（十二）
纯白色的外套。福尔马林的味道。我又回来了。
“你觉得你应该放松，不麻烦，只是问几个问题。”
“轻轻闭上眼睛，想像自己是坐在一个很柔软的沙发上，风很柔，很轻，像母亲的儿歌，你累了，所以你渐渐地睡去，睡去。”
“告诉我你从哪里来。”
“亚特兰帝斯。”
“你是谁？”
“我是那里的王子。”
“你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上来。”
“因为一个玩笑。”
“你为什么不喜欢红色的花。”
“因为它让我发狂。”
“为什么？”
“不知道。”
“仔细想一想。”
“嗯，很多人，很吵，福尔马林的味道，红的花在空中开放，重重的摔在地上，没有结果，只是美丽的花瓣，真美丽啊。像亚特兰帝斯的城墙，美丽的珊瑚。”
“后来呢？”
“不知道。”
“想不起来了？”
“是的。”
“那么请再次告诉我你是谁，从哪里来？”
“我是深海里的王子来自亚特兰帝斯。”

（十三）
“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没胃口。”
“是因为镇定剂的关系吗？”
“也许。”
“明天我会叫他们给你减轻份量的，其实你根本就没事。”
“你能这么认为我很高兴。”
“想出去走走吗？花园里散散步，也许感觉好点。”
“我一个人？不用人陪我吗？”
“你认为有这个必要吗？”
“非常感谢你先生。”
嘻嘻，愚蠢的家伙。

（十四）
“你真的没事了？”
“我还能有什么事，只是最近精神紧张。”
“天啊，我的王子，我真的以为你要回亚特兰帝斯了。”
“要走也得带上你呀，我亲爱的王妃。”

“我忽然很想去游乐园。”
“现在？”
“是的。”
“半夜了，你真是疯狂啊。”
“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我们不会分开吧？”
“当然。因为我是你的王妃，所以不会分开的。”
“那就好。”

（十五）
妈妈和爸爸不能在一起，你也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妓女的儿子。

（十六）
疯狂啊。囚犯不能奢望阳光，永远不能！

（十七）
“过山车真漂亮。只可惜，现在是晚上，不能坐了。”
“是的，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真是浪漫。”
“我们到那座塔上去吧。上面可以看到过山车的最顶部。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过山车。”

“你的手真冷。”
“现在可是半夜。”
“你身后有流星。”
“在哪里？”
“在那，在地上。你去看吧。”

嘿，我的王妃。下面的星星的好看吗？

（十八）
你父亲说娶我。
他撒谎了。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只顾和男人做一些肮脏的事情？
闭嘴！因为生活，我要活下去。

就像皮尔一样，为了活下去，必须有人要死去。
所以，你也去死吧，妈妈！

（十九）
你妈妈怎么死的？
她说要到天堂找上帝。
是吗？
是的。

（二十）
我的孩子，亚特兰帝斯的王子，快回来。
我在这里，你来找我了。
是的，我的王子。
我来迟了吗？
不，刚刚好。
能再次看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

（二十一）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据本社记者报道，今天凌晨，在游乐园附近发现了一名女性死尸，据调查，是从转播塔上摔下致死的，她是本市孤儿院的院长，叫做步小言，今年二十五岁。另据报道，在海边发现一名溺水者，抢救无效，当场死亡，后经警方证实，他是一名精神分裂者，昨天晚上刚出精神医院逃出。

（二十二）
苍白的手指按下了暂停按。
在他旁边，摆放着一戴着金边眼镜的木头娃娃。他轻轻的拿起它，知道吗？你的名字叫做脆弱。嘻嘻，我可爱的傀儡娃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