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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人偶

<连载用意>卡萨丁:先驱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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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13 16:05: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人偶 于 2013-4-14 19:31 编辑

- 病,抑或疯狂 -

肮脏。恶心。令人作呕。
这就是对这个被诺克萨斯人称作“贫民窟”地方最华美的褒奖了。

与其说是贫民窟,倒不如说是待葬岗。数不清的破烂木板粗劣地勾连着,堆围起了一座座摇摇欲坠的危楼,贪婪地压榨着那几条在这残破之中畏首畏尾地蜷缩着的土路。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臭,堆积满地的秽物和垃圾仿佛已经成了世纪的遗留物,数不清的蝇虫快活地在它们的盛宴中飞舞,霸道地驱赶着那些颓废而疲惫的往来者。除了臭气熏天的赌坊,似乎这片土地上就只有蛆虫有生气可言了。随处可见让人扒光了衣服却仍浑然不觉的醉汉趴伏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呻吟着含混不清的词句;衣衫褴褛的毛孩子光着脚,成群结队地在街巷之间穿梭,手中不时多出一件衣服,一把零钞,甚至一件闪着金光的首饰。

但那只会是哪个可怜的女人用也许几个月,甚至是几年赚来的苦命钱从满脸堆着奸笑的江湖贩子手里买来的,货真价实的假货。她们欣喜地以为自己拣了天大的便宜,带着那许是琉璃又许是黄铜的坠饰,招摇地向那些与她同样浑身浮肿又面黄肌瘦的女伴炫耀着,满足着自己早被践踏得不成模样的,可悲的虚荣心,激动得一连几天睡不着觉。
直到有一天回到家中——如果那破烂的板棚可以称作是家——,发现自己的颈际竟空无一物,方才思及那喧闹着从她身边拥过的几个孩童,而绝不会想到自己在几天后,又将在那奸诈地堆着笑的货郎的小摊上,和一度悬于自己脖颈之间的坠饰不期而遇,望着货架上小镜子中自己满是惊讶的肿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有人能从他们的眼中看到希望——无论是那受骗的女人,她的女伴,行骗的货郎,那群毛孩子,那些醉汉,那些赌坊里呼声震天的亡命之徒,甚至那些蚊蝇,那些爬动着的蛆虫——他们的眼神就如他们枯黄的肌肤一般黯淡,一如他们早已死去的心。他们是被遗忘者,是走投无路者,是被这力与权所统治的疆土所淘汰、所抛弃的渣滓。他们的生活没有光明可以期冀,只是如行尸走肉般拖延着必将到来的死亡。就连他们脚下的土地,也因为这汇聚一团的绝望和与痛苦而再也孕育不出哪怕一分一毫活力与生机。
正如没有人愿意朝这里哪怕只是瞥上一眼,更不要提到这泥坑之中走一遭了。弥漫着的腐臭和堕落让人心生厌恶,萦绕着的苦痛和绝望更是让人窒息。

但一个高贵的身影却总是不时地在那拥挤的肮脏街巷之中来往,一瘸一拐地缓缓穿行其间。那些在破烂板房前慵懒地晒着太阳的人群之中,有认出了他的,身子便即刻恭敬地弹了起来,笨拙地向他行礼,任由身边其他的懒汉对着他放声大笑,又惊惶失措地站起身来,恭敬的身姿比起前者尤甚;横立在路边原本大声叫嚣着的流氓和泼皮,眼中顷刻间便亮起了讶异的光,惶恐地为他让道;就连那些成群结队想偷捞一把油水的毛孩子,也在他的威严之前瑟瑟发抖,一步也挪不动。

他在这迷宫般的乱巷之中漫无目的地迷走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有好事的,巴结地凑上前去,想为他领路来弄几个铜板换顿饭吃,却被他肩上停伫的乌鸦给啄瞎了眼,兀自在一旁哭叫;有居心不良的,便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肿大的双眼觊觎着那身华服下鼓胀的荷包,流露出贪婪的光,却在他停下的房子面前落荒而逃。

那是一块与周围并无几多不同的破烂板棚。他停下步子,凝神静听着板门之中频频传来的痛苦的呻吟声,和阵阵诡异的低沉笑声。

他摇摇头,伸手推开那板门,六只眼的乌鸦落在他肩上,随他一同踏进了那窝棚。

一股腥臭扑面而来,方才的呻吟也因为少了一道障壁而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嚎声。黯淡的屋内四处散乱地堆着血肉模糊的尸体,隐约还能看到那尸体周围四脚朝天的苍蝇。

一个全身武装着铁甲的高大身影站在房间中央,身边漂浮着一柄与他的魁梧所差无几的巨大铁锤。他一只手紧握着一个正痛苦地嚎叫着的头颅,颈下的肢体早已支离破碎,脏器自那撕裂的胸腹之中垂吊出来,显得着实可怖。无数铁砾在那边铁甲遍覆的身影周边蚊蝇般飞舞着,在激烈的碰撞声中随着他另一只手的号令蚕食着那哭嚎着的头颅之下血肉模糊的躯体。鲜赤的血液泉水般喷涌着,给那黯淡的铁甲染上了点点猩红。

几个让铁链绑缚着的人在那铁甲身后的阴影中惊恐地望着这一幕,喉咙早已在先前的折磨中成了摆设,满布血丝的双瞳中倒映着的,只有深沉的绝望。

那后来的人却似乎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只是用手中的拐杖轻轻地敲了敲地板,便兀自立在一旁。

但那铁甲包覆的身影却并没做出任何回应。哭嚎声不知何时已经伴着那呼吸声一同微弱下去,沙暴般的铁砾仍然如无物般在那不成人形的身躯中自如地来去,方才喷涌着赤红浆液的泉眼似乎也随着那声音的沉寂而枯竭,只留下一坨气息奄奄的死肉悬在空中。
纵情享受着这折磨的铁人摆摆手,那铁砾便领会一般地飞舞到了他身边那柄巨大的铁锤上,眨眼间便与那铁锤融为一体。

银灰色的能量骤然间从那业已变形的头颅中爆发,暴风般涌向那只空置的铁手。在流动中,那能量渐渐汇聚成了一个人形,与那支离破碎的躯体相似,却又不相似的,饱满的人形。
那人形的面孔满是愤怒,在那不可阻挡的灵流中挣扎着,却是徒劳无功。

那身影不以为然地将手中破碎的躯体扔到一边,单手握住身边悬浮的铁锤,势若千钧的一击一瞬便将那抗争着的死者打得魂飞魄散。

享受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来,望着门口威严的身影,肩上角盔下的黑暗中闪烁着两点朱红的血光。

“少有活人能见证这痛苦的艺术,乌鸦。”
自那角盔之下响起的声音低沉而阴森,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地狱中逃逸的恶魔,震得铁人身后的囚徒一个个接连昏死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但那为面罩所半掩着的面孔只是冷冷地望着他,一言不发。

“我也不指望你能理解。你来干什么?”

那身影说罢,便转过身去,一把抓起一个人事不省的囚徒,将铁锤随手一扔,举起那厚重的铁拳,狠狠地击向那可怜人的脸颊。

“你上次提到的裂痕。告诉我现在的情况。”

那可怜人尖叫一声,已被打得稀烂的面颊汨汨地淌着血水,融进铁人脚下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泊之中。

“注意你的口气,斯温。你面前的是暗影岛之王。我不是你的部下。”

无数细碎的铁砂随着那只铁手的挥舞从铁锤上剥离下来,如同嗜血的虫蛭般涌向那吊在空中的死囚。

“你只需要告诉我它们变大了,或者变小了,莫德凯撒。”

一声声惨嚎伴着那可怜人胸脯的起伏从他已不成模样的口中传出,那锋锐的铁砂在他脆弱的躯体之中肆虐着,无情地撕裂着他的血肉。
莫德凯撒望着他的刑犯,眼中的赤光伴着那愈发痛苦的哭嚎而变得炽盛起来。不多时,那悲惨的声音便伴随着那无辜的生命一同逝去,而他也同先前一般再度举起那堪比死神镰刀的铁锤,将那愤怒却无助的的灵魂如垃圾般砸得粉碎。

“听好了,凡人。天空的破碎并未停止,但它确实地突然缩小了。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铁人将又一团模糊的血肉扔到一旁,这次却并没放下手中的铁锤,转过头来望向斯温,角盔中的红光幽幽地闪动着。

“告诉我,斯温。是什么。”

斯温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诺克萨斯城和祖安城早已巩固好的城防不翼而飞。换你告诉我怎么回事了。……死亡领主。”

那包覆着铁甲的身影沉默了片刻,一阵如同来自地狱的狂笑便从那角盔之下响彻这破烂的板房。他转过身去,向着那群不省人事的囚徒伸出一只手。
晶绿色的能量从他们身上急速涌向那只铁手,那原本还平缓地起伏着的胸膛却渐渐随之变得瘫软,随着他们的呼吸声一同消逝,再也不得动弹。

“你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不是吗?你我的这场对话根本不该发生……就连上次拜访我的你,也还没踏足这疫病笼罩的废土才是。”

说罢,铁人便扛起那柄漆黑的铁锤,在周遭破烂木板的颤抖中狂风般呼啸着离开了这窝棚,只留下满脸严峻的大策士和他的乌鸦在这满溢着腥臭的屠宰场中静静地归于沉寂之中。忽然,那来自亡者抑或王者的低沉话语又伴着阴风在他的耳边响起:

“就让你的兵马枕戈待旦吧,凡人!这世界正要迎来一堂痛苦的课程!”

——————

- 疯狂·中篇 -

静谧安详的夜色之中,一个身影在月光下奔行着,双手紧紧扣着脑袋。虽然他身形矫健,动作却慌乱不堪,厚实的背影在这片黯淡中幽幽地弥散着蔚蓝的光,夹杂着星点的红色。

他狂乱地摇着脑袋,想要忘却方才所见的那一幕。

那邪恶的仪式。
那畸异的雕像。
那疯狂的牺牲者。
那尚稚气未脱的女孩。

他越是拒绝去回想那疯狂所萦绕的场景,那不能言说的邪恶便愈发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在恐惧吗?
不。他很清楚,他并不是畏缩,可他的身体却本能地抗拒着那一幕,或者说,那女孩。
他想要愤怒,他也理应愤怒,但怒意却怎样都无法在他的心中燃起哪怕星点的火焰,只有悲怆无休无止地流淌着,淹没了他的心田。

就这样在这广阔荒漠的冰冷之中奔跑了多久。
筋疲力尽的他最终跪倒在脚下刺骨的沙砾之上,竭力克制着内心澎湃的悲痛,期冀着那将至的炽日炎光能化解他心中严冬般冰冷的悲伤。

不知多久,那尚沉浸在寂夜的冷峻之中的层层黄沙终于迎来了烈日火红而温暖的拥抱。随风而起的黄沙伴着一轮金光洒落在他身上,又再度随着灵风飘向远方。
但和煦和明朗并没能给他的心灵安宁,反倒让那汹涌澎湃的悲伤变得愈发错综复杂,在他的心头交织成一团乱麻。卡萨丁挣扎着站起身来,倦怠地昂首仰视头顶耀眼的朝阳——那催人发狂的灼热和绚烂夺目的光芒在他的眼中只是层叠地汇聚成一片虚幻的幽光。

就连世界也随着太阳一同在他的眼前化作片缕细碎的光芒,和不知从何而来的幽影彼此交织着,星团在他的身边环绕,迸射着绚烂的光彩。

但那星团和光彩却彼此满怀敌意地相互碰撞着,凝聚成形的恶意也随之一同在那光与影的空间之中弥散开来,在破碎的光芒之中四散纷飞。

他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连双瞳中闪耀的虚空也在这一幕前显得黯然无光。

那并不是星团。也不是什么光彩。

在他的眼前,只有彼此撕咬着的血盆大口,缠卷着、抽打着的糙厚的触手,和伴着恶意一同挥舞着的,晶石般的锐爪。无边的恶意和混沌的意志纷乱地交织在一起,相互吞噬着彼此,却又从彼此的残骸之中重生。

他在惊恐和抗拒之中闭上了双眼,用尽全力抵御着这幅疯狂的画卷,抵御着那彼方的混沌中所弥漫着的无边恶意。

他嚎叫着,耳边响起的却是细密而无法抵挡的耳语,自己的声音仿佛在这低语之中迷失,绵绵不绝的扭曲之音在他的耳边回荡,恍若身堕幽冥,不能自已。
良久,那耳语才渐渐平静,他这才缓缓地睁开紧闭的双眼,慌乱地扫视着四周。

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和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的当空烈日。一只犰狳从他的身边缓缓爬过,抬头望了他一眼,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便又俯下身去,四处寻找着沙中蠕动的食粮了。

一切仍然如往日般平静。没有恶意,也没有疯狂。
但他明白,方才所见到的幻景,并不是因为焦灼和疲惫。
那是来自这荒漠的,来子那遗忘之城中所潜藏着的混沌的,最为疯狂的呼唤。

他一挥手,虚空顷刻间便包覆了他的身姿,消失的身影让一旁潜在沙堆中的犰狳愣在了原地,竟放过了身前蠕动着的小蛇。

……

艾卡西亚。这世间所遗忘的远古之都。
黄沙伴着烈风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废墟之中肆虐着。广袤的戈壁之中,似乎就只有这孤寂的荒城之中吹刮着永不停息的风,给这本就破败不堪的断壁残垣又多添了几分岁月的痕迹。

原本平整的天空的一隅骤然掀起一阵波澜,将这空间撕开一道裂口,斑点猩红伴着幽紫色的能量在那裂口的边缘游荡着,在破裂的空间旁呼啸着。卡萨丁从中探出身来,纵身一跃,落足在这片遗迹所居留的黄沙之上。

倒塌的房屋和倾圮的殿堂一如往常,恍若在呼啸的风中诉说着昔日的荣光。无数追寻着这遗忘之城的骸骨了无生气地趴伏在他脚边,用死亡回应着他们用生命所追寻着的疯狂。

他跨过一根倒在脚边的廊柱,在这庞大的废弃之都中四处游走着,用坚毅回应着那场就呼唤着他的意志。崩毁的街道旁仍旧林立着畸形怪异的雕像,用它们不见穷尽的巨口和扭曲而致命的利爪,伴着那遍生着吸盘的触手,一同言说着这忘却之城的主人曾几何时崇尚着的混沌与疯狂。

不同往日的是,他心中的怒火并因这些狰狞的雕像而熊熊燃起,明镜止水般宁静的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这时他才发觉,心中原本潮水般澎湃的悲怆,竟已随着先前那满溢着狂乱和恶意的幻景一同消逝,取而代之的安宁之中,却隐隐涌动着不知名的疯狂。

眼前的视界片刻间便再度随着他纷繁的思绪而变得模糊,那如丝缕般的耳语也与之一同再度响彻他的耳畔。
四周弥漫着的风沙转眼间便化作了无边黑暗之中闪烁着的星痕,身边坍塌的残砖碎瓦也扭曲成一片片或明或暗的晶团,在幽暗的死寂之中散发着摇曳的光。

无数道绚烂的流光和异彩在这点点星痕间穿梭着,将那星痕的微弱光芒并入自己闪耀着的绮炫之中,和其余的流光彼此交汇着,绽放出一阵阵幽美的星彩,向着他摇摆而来。

眨眼间,那流光便掠过他的面前,吞去了又一丝微光闪烁的星痕。而那在他眼前黯淡下去的星体,竟被那异彩啃噬得崎岖不平,没有遗留下哪怕半点鲜活的光彩,只是化作这无边黑暗中又一缕阴暗的尘埃。

那不是什么绮彩流光。
是穿梭在次元和星间的,万物的吞噬者。它们狂野地咆哮着,仿佛连他也要一同掠去。

萦绕着的抵御也似乎伴着这番认识而变得越发刺耳。他抗争着,——不如说是挣扎着,想从这侵蚀着他的心智的幻境中逃离,却只是白费力气。他越是抗拒着这景象,那叫会的流光绮影就越发不可抵挡地根植在他心中。

又过去了不知多久,天空才从那漆黑的死寂而复化作漫布黄沙的一抹碧蓝,身边闪烁着的流光与星团伴着耳畔令人癫狂的低语一同消散,坍圮的楼宇典当业与那林立着的异兽雕像一同,再度占据了他的视线。卡萨丁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已对这诡异的幻景习以为常了。

脚下早已崩裂的道路随着他的步伐也到达了尽头,路端残破不堪的平台上满覆着黄沙,填充着不知多少个世纪在这古都之中所挖掘出的沟沟渠渠。

几尊雕像环绕在这平台四周,与沿途的畸怪同样扭曲而凶恶,却宛若新生般光洁明亮,青绿色的质地在风沙中的炽烈而细碎的阳光下散发着熠熠的光。那扭曲而锋锐的肢体,那深渊般的巨口,那盘曲错结的触手,都与那崩毁的道路旁林立着的雕像并无几多不同,却在此刻显得格外狰狞可怖,就连卡萨丁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在原地打量起了这几尊畸异的巨兽,脸上不时闪过几丝鄙恶与不快。猛然间,一只生着扭曲犄角的怪物强行挤入了他的视野之中。
那怪物生着一对巨大的前蹄,挑衅示威般地高扬着,满布利齿的巨口形如深渊,朝向天空,耳边也仿佛响起了从那口中传出的,雷霆般的隆隆咆吼。

前夜那疯狂的一幕也随着这咆吼声一同潮水般涌出脑海。

他凝望着那雕像,心头竟不知缘何激起一股想要上前细细端详的冲动。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站立在那畸异之前不过咫尺的地方。那赤裸的牺牲者仿佛又在他的面前狂乱地摇摆起来,用那空洞的胸膛和弃置一旁的内脏奏响又一轮疯狂的乐章。眼前扭曲而凶恶的雕像仿佛窥视到了他的思绪,那巨蹄之上壮实的身躯宛若活物般颤抖着,空洞幽暗的晶石复眼中隐隐闪烁着妖异的光。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漫天的黄沙依然在烈风的驱使下撕碎着烈日的光芒,碧蓝的天空也随着这越发浓密的沙尘而失却了光彩,化作一团灰霾,让这片本就不甚明亮的大地更显阴沉,却仍是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但卡萨丁却因为这平静而显得有些失落。一道混杂着幽紫与朱红的绮光闪过,那高扬着的巨蹄便顷刻间化作一缕齑粉,汇入黄沙之中随风而去。又是一道光芒掠过,那巨兽便齐整地分作两半,跌落在了地上,消弭在这废墟无数的残砖碎瓦之中。

和那破碎的畸怪一同跌落的,还有数块鲜活蓬勃的血肉。
那是成堆的心脏。
宛若仍活在胸腔中的,正蓬勃地跳动着的心脏。晶莹的液体在那早已切断的心脉中涌动着,有节律地和那心房一同震颤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勃勃生机。那些在他的虚空之锋下切断的血肉,却都即刻变得黯淡,在那正弥散开来的血泊中瘫软下去,变作一团毫无生气的死肉了。

就连足下的大地也伴着他的讶异和血肉的跳动而颤抖不已。烈风的呼啸声随着飞扬的黄沙而越发激昂,林立的雕像也纷纷崩毁成了青绿色的残片,与这废都之中的断壁残垣一同升腾,在风沙之中相互碰撞出黯淡的光芒。一切就如整个艾卡西亚都因这心脏的生机而重获新生一般。
沙粒流水般在他的脚下涌动,冲击着天空,时而凝聚成光洁而坚实的沙墙,将飞舞的瓦砾撞得粉碎;又时而在他的脚边,化作浑浊的漩涡流动,吞噬着触及到的一切。
无数廊柱和砖瓦在空中彼此砥砺着、摩擦着,在旋转的烈风之中如同再塑般自我雕琢着。黄沙在其中环绕着,化作点缀飞舞期间。激烈的摩擦声和碰撞声回荡在他耳边,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不多时,那指挥着这狂乱诡异的刺耳乐章的狂风骤然而止,失去了支撑的廊柱和砖瓦纷纷雨点般坠落,沉入地面上流沙所汇聚成的深渊之中。

一切又复归于平静。
整个艾卡西亚就这么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被他足下为疯狂所遁形的大地所吞噬殆尽。

他一时愣在原地,无数迷茫与困惑交织在他纷繁的思绪中,胡乱地混杂在一起。
但那黄金的涡流抢在了他的思绪的前头,将那遗忘之城的废墟再度抛向了只宁静了片刻的天空。

在裂缝中彼此雕琢过的砖瓦伴着沙尘严丝合缝地接合在一起,漫天的瓦砾飞舞着,争相填补在那接向石板的廊柱之下,这一切的奇异重叠在一起,交汇成一幅言语所无法描述的瑰丽幻景。

终于,消失的遗忘之城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无数的残砖碎瓦和廊柱楼基彼此完美无瑕地交合在一起,宛若千万只手一同交叠,砌成了一座宏伟的殿堂。

卡萨丁惊愕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一段青绿色的石阶横立在他的面前,其后那被无数异兽雕像所围拥,所敬奉着的殿宇兀自屹立着,仿佛在呼唤着他。

卡萨丁谨慎地向那阶梯跨出了一步。

却踏空了。

他定睛凝望,才发现周围的空间已不知何时扭曲得不成模样,那看似近在咫尺的阶梯,实际上却并不在他的跟前。

卡萨丁轻轻叹了口气,快步攀上了那青绿色的石阶,租到了那紧闭着的大门前。
一只大张着巨口的野兽盘踞在那石门上,伸展着的鞘翅仿佛与浑身遍生着的触手一同舞动,显得格外狰狞。

他在这门前停下了脚步,谨慎地环视四周,思忖着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前行。
但这殿堂却并没给他机会。那雕镌着异兽的大门訇然大开,门后望不到尽头的无边混沌一瞬间便将他攫入了那阴沉的厅堂之中。
他猛地一停,原地打了个趔趄,原本伴他左右的光芒却并未与他一同踏入这厅堂,而是畏缩在那描绘着恐惧的巨兽门前,颤抖地徘徊着。

良久,他的双眼才适应了这黑暗,脚下的石板也伴着他试探的脚步而闪起了紫色的幽光。他抬起手,能量在他的手中汇聚成了一个明亮的光球,微微地照亮了他身边的环境。那徘徊在门外的光芒似乎也被这片许的明亮所激励,壮着胆子给这漆黑可怖的厅堂之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明朗。

无数道视线也随着这有限的明朗一同从四面八方射向了他。卡萨丁警惕地环视一周,却发现四面八方都是如他一般警惕的自己。
无数面光洁的镜子衬着这朦胧的光芒一同映照着他的身影。他惊讶地望着自己,眼神中竟带着一丝惊惧。那原本激荡着能量的双角和肩甲上的的尖刺竟不知何时变得更加扭曲而巨大,战甲上的一部分能量回路也怪异地盘结成了畸形的图案,他原本闪烁着静谧幽蓝的身躯,此时竟有点点猩红在其中横行,闪烁着无穷怒火一般的气息,与那幽蓝碰撞着,彼此毫不相容。

他颤抖着倒退了一步,四面八方围拢着他的镜中人,却反而向着他跨出了一步。星点的赤红在那镜影之中飞速奔腾,涌动着吞噬那驱动着丝缕幽蓝的能量回路,如鲜血般涌遍镜影的全身。他的视界中即刻便拥满了无数赤红的镜像,如同嘲弄一般挥舞着腕际的虚空之锋,晶莹的光辉从其中崩裂开来,却并没有一丝声响。
数不清的朱红色的双瞳倒映着无言的疯狂和无边的恶意,与之一同的还有满是惊恐的卡萨丁。

他心中残存的勇气和惊骇搏斗着,却屈服在了骤然响起的无数狂乱的回音之下,那声音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在他的心中激荡着,一如这为骇怖和惊疑所笼罩的混沌厅堂中潜藏着的疯狂。

他竭力想闭拢那只能望见疯狂的双眼,视界却伴着心中渐响的癫狂而更加清晰明亮。他仿佛听到自己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在耳边回荡,却只是绝望地领会到,这蔓生着疯狂的殿堂中会奏响的声音,就只有支配着那无穷无尽的镜影的混沌所唱响的,恶意的歌谣。

那鸣响伴着他几近崩溃的精神而越发洪亮,就连空间和时间似乎也在这洪流般的律动前失却了形象,扭曲地跪倒在这恶意之前,与卡萨丁濒近破碎的自我交汇成一幅诡异的图画。

不知过了多久,无数的镜像霎那间与那看似无穷无尽的镜面一同破碎,化作数不清的晶芒,泛起了无数道绚烂的光辉,让这只有一层朦胧光芒所笼罩的殿堂终于归于明亮之中。

他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却发现浮现在他眼前的,不只是这看似祥和的光明。

惊骇在他的眼中迸射开来,他疯狂地叫喊着想要逃离,身体却纹丝不动。

只有一个声音伴着他疯狂的嘶吼,在这只有混沌与疯狂的殿堂中回荡:

“N'gai tawil a-umr!Kwy'll d'go wgln wgln N'yalotha uni n'gai!I'a!N'yalot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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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3 16: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鸟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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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4 19:01:49 | 显示全部楼层
“陌生人,请听我讲个故事。这片土地曾有一个叫做玛尔扎哈的人。他生来便有幸得取上天的恩赐,生就一副全知之眼……我仍记得他还在恕瑞玛的时光。他给这里的人民希望,让这饱受炙烤的戈壁的人民〔新?〕中,有了比烈日更为灿烂的光……但他走了,一去不回。”


模糊的色块渐渐汇聚成一个画面。一个人影,奔跑着的人影。

那是他的女儿。
〔他?〕在虚空中东躲西藏,艰难求生的女儿。


脚下的黄沙透着死寂的冰寒,一如拥抱着他的灵风一般刺骨。时间也仿佛在这夜空之中停伫,将他留给戈壁,一同化作永恒。


〔好诗好诗= =!〕


“……玛尔扎哈。”

他点点头,示意卡萨丁继续。卡萨丁拿开肩上的手,继续说道:

“你我选择的不同不仅仅只是道路。在那混沌与疯狂汇聚的虚空和瓦洛兰有血有肉的人们之间,你选择了虚空。而我,相信着人。相信着这些瓦洛兰所孕育的纯粹的人。你我是不同的,‘虚空先知’。”

玛尔扎哈转过身去,背对着卡萨丁。


〔那谁。。。告白被拒绝了。〕


“你的女儿呢!她也无所谓吗!”

玛尔扎哈猛地转过身来,双目中的虚空迸射着灼人的光。

“……我爱着她,但我也爱着这片土地。不论哪一个,你都别想夺走。”


〔争抚养权?〕


“你阻止不了虚空!你选择的道路值得尊敬,但是毫无意义!加入我吧,兄弟,否则只是自寻死路!愚蠢又软弱的犯人不值得由见证过天启的你为他们陪葬!”

玛尔扎哈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迸射着光芒的双眼倒映着无比的狂热。


〔不要再放电了好吗? 他有老婆了。。。〕

卡萨丁用尽全力,无数光球从他手中飞出,轰击着那巨大的裂痕。
但那裂痕只是微微减缓了扩张的速度。

〔咦?不是越轰越大才对咩~〕

他的心中不由地掠过一丝惊恐……

因为他感觉得到。

那长久寓居在他心中的疯狂。
那击碎他的灵魂,蚕食着他意志的无边恶意。
那他目睹过的混沌,他所直面过的宇宙的意志。

就要与艾卡西亚,一同觉醒了。

〔总算来了?〕

“刚才我就说过了,卡萨丁。我看不到什么破天还不碎空的。”紫袍人依旧头都没抬。“只有接到更多符合你描述的报告之后我才能……”

“迂腐!等到那会儿一切都完了!英雄联盟竟都是你这样的无能无胆之徒吗?!”

〔破天还不碎空。。。破天还不碎空破天还不碎空破天还不碎空〕

一个衣着得体的男人的身影随之映入他的眼帘,肩上落着一只六只眼睛的乌鸦;一副面罩半蒙着脸,却遮挡不住年龄刻画出的沧桑。

〔只好使用全包紧身衣了…〕

斯温仿佛看透了卡萨丁的踌躇,便又开口说道:“也许阁下听说过我,或是诺克萨斯的什么传闻……但我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只不过,你能依靠的只有诺克萨斯了。德玛西亚的那些老顽固绝不会相信你那些毫无根据的末日迫近的鬼话;皮尔特沃夫或许会随便派几个人巡查一番,考察一下你的声明    有几分可信,然后在漫长又繁琐的委派程序中见证瓦洛兰毁灭在希望的边缘;祖安的疯子与诺克萨斯同一战线,可如果你只身前往,我保证那些疯子会毫不犹豫地拿你上手术台开刀——你该知道你的力量有多珍贵,阁下——;而如果你是会去向比尔吉沃特,或是班德尔城求助的人,我怕是在浪费我的口舌了。诺克萨斯虽然无情,但我们言出必行。”

〔A:#·¥¥*(%。B:你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猜测罢了。A:¥……¥%·#··¥,真相只有一个。〕

这一番几乎无懈可击的说辞让卡萨丁不由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人。那面罩之上的半张面庞满刻着岁月与战火的沧桑,却掩盖不住那对剑眉下的眼眸中深邃无比的目光。

〔大家的眼睛好像车灯啊。。。〕

“那么,阁下。首先,我同意将诺克萨斯的兵马尽数借之于你,应对那即将到来的浩劫。但我有一个条件——只是一个条件。我想你不会拒绝。当然,你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卡萨丁很清楚他的条件是什么。
但他仍是抱着一线希望问了出来。

“什么条件?”

他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浩劫过后,为诺克萨斯而战。”

卡萨丁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并不愿意,阁下。但你或许不清楚自己的力量有多珍贵……三年。我只需要你为诺克萨斯征战三年,便还你自由之身。”

“如果我不答应呢?”

“我相信你不会拿瓦洛兰的安危开玩笑。你可以说我要挟你……我也的确这么做了。但我只是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上做事,阁下。”

卡萨丁摇了摇头,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沉默了许久。

〔很经典的桥段,但是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斯温散发着威严的声音让打算继续说下去的卡萨丁收住了声,却并没能打消他闪烁着虚空的双眼中满溢着的困惑。

“我明白你的心情。你想拯救瓦洛兰,你想救每一个人。但是敌人不讲仁慈,阁下。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我所能做的只是让强大的人活下来,保护尽可能多的人。不错,我有私心,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我是瓦洛兰人,但我也是个诺克萨斯人——”

“这也是你的谈判会失败的原因,死瘟!”

一个粗犷的声音骤然响起,一个金黄的身影也随之一同冲进的亭中。

卡萨丁本能地亮出了腕际的虚空之锋,却被斯温一把拦住。

“‘幸会’,德玛西亚的皇子。”

来者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手握一柄制作精良的长枪,金黄的战甲在日光下闪闪发光,眉宇间聚着一团英气,眼神中满是不羁的傲意。

〔傲娇王子?〕


“什么?!你竟敢拒绝我?!拒绝德玛西亚的王储,未来的德邦之王?!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垂涎这征夷大将军〔驸马!〕的宝座?!真是不识抬举!不识抬举!!自诩为瓦洛兰戍卫的人竟与诺克萨斯的下流胚同流合污!德玛西亚会制裁你们!制裁!”

一身黄金的皇子〔公主!〕显得气急败坏,竟开始语无伦次地乱骂起来。斯温依旧是平静如水,卡萨丁却已怒不可遏。


那身影是一个与他同样金黄的,另一个嘉文四世。另一位,则是无畏先锋的统帅,盖伦。

受制的皇子突然‘噗哧’一笑,声音中无不调侃地说道:

“你们这帮人可真不经逗。”

那是一个冷峻无比的女声。


〔为什么我猜中了。。。〕

“很抱歉——出于德玛西亚的利益——我想我得了解一下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卡萨丁阁下,希望你能配合。”

听到金甲的王储直呼自己的名字,卡萨丁不由得怔了一下。

斯温见状,起身打算接下嘉文四世的话,却被盖伦一把拦住。跛足的策士只好坐回原位,面无表情地望向卡萨丁。

〔哈哈,笑了~~〕

皇子是个绝好的听众——占据他面庞的永远是专注的表情,偶有打断,也是因为卡萨丁的言辞过于含糊所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直面虚空真实的力量和勇气的。

但卡萨丁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

“这太匪夷所思了。我会考虑加固城邦——但关于组织防卫的事情我还需要再研究一下……但我们一定不会抛下任何人,卡萨丁阁下。我相信你。此外,德玛西亚其实已经暗中观察你很久了。”

〔。。。。。不要迷恋哥?〕

“德玛西亚绝不与诺克萨斯同流合污。但是……”

皇子向着卡萨丁的方向瞟了一眼,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如若瓦洛兰毁灭,德玛西亚也将不复存在。如果诺克萨斯同意……德玛西亚没有异议。”


“既然你我都没有异议……那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吧。”

〔还真是“草率”!〕

“骗子!贼!都得死!死!”

一声震破苍穹的怒吼从他们头顶传来,整个亭子都在隆隆作响。四人一时不知所措,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警惕地四处张望着。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亭顶纵身跃下,落在他们面前,骇人的双颚大张着,发出阵阵狂野的咆哮。

〔来找哪个负心人?〕

幽蓝色和赤红色在卡萨丁的身上相互冲击着,他的战甲上映照出了无数不规则的幽纹,数不清的能量汇聚成的球体在他的身旁相互吸引又即刻爆裂,他却浑然不觉一般。

“斯温。”

卡萨丁本就空洞的声音此刻听上去更加骇人。

“请讲,阁下。”

“嘉文四世欺骗了我。你呢?”

一连串复杂的情感在斯温的眼神中涌现又即刻消失。良久,他才带着颤音,对卡萨丁缓缓吐出几个字。

“我和他的想法一样。我不相信你。”

卡萨丁的身躯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了头。

赤红色一瞬间便占据了他的身躯,那紫红色的虚空之锋此时也完全变成了一把晶莹的朱锋。

那原本迸射着宁静幽蓝的双眼,此刻燃烧着鲜血般的红光。

那是杀意。满怀着愤怒的杀意。

“我明白了。”

〔就这样分手吧。〕

- 10:58。<更大的喧闹声>二楼病……乌拉乌拉……医……乌拉乌拉……和病人都……乌拉乌拉……疯了在跳……乌拉乌拉……叫喊……乌拉乌拉……他们像……乌拉乌拉……看不见我……乌拉啦……<大声>再一次!请求协助!……ver!

〔你快乐吗?病人很快乐。〕

- 11:09。<喧闹声>五楼。整个医院都差不多。他们都疯了一样又跳又叫。Over。

- 11:22。他们突然静下来了,但还是看不见我一样。请求协助!Over。

〔你是蝼蚁啊!这对蝼蚁太失礼了…〕

- 11:32。<非常嘈杂>救命!……乌拉乌拉……他们都跑出来了!我现在挂在窗台上!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重复,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录音开始回放。>

这份语音报告在空无一人的皮尔特沃夫特别警视厅中反复播放着,于德玛西亚溃退至皮尔特沃夫时被发现。凯特琳并不知道,整个皮城的人都变成了她所见到的疯子,不顾一切地奔向了南方

〔生化危机。〕

“你们该知道聚在一起不明智。很不明智。”

“卡萨丁!我们已经——”

先前满面焦虑的皇子此时显得镇定自若,但只说了半句,便被那周身燃烧着赤红光芒的身影所打断。

“瓦洛兰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存在!你们心中只有仇恨!……你们的愚蠢让我愤怒……为瓦洛兰而愤怒!”

卡萨丁咆哮着,昂扬的声音激荡着,让那为幽紫所吞噬的墙壁也仿佛为之变形。

六个人在周遭永不停歇的能量激荡之中对峙着。虚空行者高扬的怒意在他身边喷吐着火舌,烧成一股股炽热的烈火,同他赤红的双瞳一起灼烧着诸人的神经。

〔他整个人都在燃烧,周围的东西被他影响了,我也被他点燃了。〕

盖伦和希瓦娜交换一下延伸,随即一跃而起,挥舞着手中的剑刃,直劈向卡萨丁燃烧着愤怒的头颅。

一阵铁器碰撞声伴着闪耀的刀光响起,先前纵身而起的两人就像二度跃起一般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灰绿色的屠夫在他们方才跃起的地方挥舞着战刃,挑衅般地大张着双颚,那原本燃烧着熊熊怒意的双眼,此时已变成了晶莹透亮的一双绿眸。

〔原来你在啊,没台词就感觉不到你呢!〕

虚空行者静静地向前迈出几步,腕际赤红的锋刃嗡嗡作响,甚至盖过了这为虚空所吞噬的房间之中能量的崩裂声。他举起右臂,锋刃的光芒直逼墨绿色的鸦人,两道映照着截然不同光芒的视线碰撞着,在空中交织成一团纷乱的火花。

〔热恋啊。〕

“又何苦与凡人较真呢,兄弟!”

那身着紫色法袍的身影轻巧地落在卡萨丁身边,散发着微光的手搭上了他的肩头,眼中迸射着幽紫的虚空之光。无数只虚空蛉紧随着他从那深渊之门中洪水般纷涌而出。暴怒的战神、金甲的皇子、墨绿的鸦人,甚至那那瘫倒在地人事不省的双杰,都被它们牢牢地钳制住,动弹不得。

〔身着情侣装,一边说着你已经有我了还想要别人?〕

“你已然超脱!看透了他们的无可救药!愚者就该金属灭亡……而我们会迎来瓦洛兰的新生!”

〔金属?〕

“看看这伟大的造物!虚空的恩赐!它让你视界清晰,我的兄弟!虚空之石让你看透这些凡人的愚蠢!唤醒了你心中沉睡已久的愤怒!那久藏在你心中的,对这些不成器的凡人的愤怒!你所压抑着的,你所拒绝去倾听的,源生虚空之中的永恒愤怒!”

卡萨丁并不为这番激昂的讲演而有所动容,只是淡淡地说道:

“你又算计了我一次,玛尔扎哈。”

〔又救了你一次才对吧。打架可不好哦。〕

话音未落,他身前赤红的身影便美英般从他面前袭过,夺走了他手中血榴般的晶石。

〔美英?〕

“它是你的,兄弟!是你的!你的力量将为我们扫平一切!虚空在召唤,艾卡西亚在呼唤!我——”

〔简称 他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扑向卡萨丁的虫群不是化为焦骸便是身首分离,片刻间屋内就满是破碎的虫尸——但无穷无尽的虚空蛉似乎永远也杀不光,仍旧洪水一般从裂隙中涌动而出。

“你和这些人一样不可救药,玛尔扎哈!你会毁灭!虚空也会毁灭!你们的疯狂!统御你们的混沌!都要被我的怒火烧尽!”

〔你们都是Baka!为什么会感觉好萌= =!〕

雷克顿坚硬的鳞片早已让虫群撕裂得破碎不堪,但他仍是紧握着手中的扇刃不放,用强健的双颚咬碎那些疯狂地爬向他的虚空蛉,双目中熊熊燃烧着无穷无尽的怒火。

〔放开那只鱼妹!〕

“凡人不值得你去顾虑!你属于虚空!属于天启!不要执迷不悟了,兄弟!向虚空献上你的意志!”

玛尔扎哈眼中迸射出的能量随着他的话语变得越发动荡,苦痛激荡在愤怒化身的躯体之上,与虫群的利爪一同让他痛苦不堪。

〔羞辱死了…〕

“别想逃,玛尔扎哈!等待你的只有毁灭!毁灭!”

这声愤怒的暴吼撕裂出了一道猩红的传送门,虚空行者纵身一跃,便消失在其中。朱红的恶意在哪空间的裂口边缘咆哮着,仿佛在对遍体鳞伤的诸人示威一般。


〔别问我在哪?我不知道。^-^〕

他的双眼迸射着猩红的光,真赤如血。似那双瞳一般的怒火在他胸中炽盛地燃烧着,周身涌动着盛怒与虚空的幽能碰撞成的紫红。

他疯狂地穿梭在这广袤无尽的次元缝隙之间,追寻着那先他一步离去的虚空先知。

〔不要丢下我似的。。〕

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在他的身边绽放成异彩,又片刻化归成一片虚空,那绚烂从他的指间划过,在他的体内自如地来去着。

眼睛在刺痛。

绚丽的幻景并未让他惊诧。相反,胸中炽盛的怒火反倒让他出奇地冷静。在离他不知咫尺还是辽远的彼方,数不清的朱泪彼此凝聚着,又即刻分离,将紫色的星霾团团簇拥着,饥饿地吞噬着一切。不止是光,就连影也消逝在那饕餮的盛宴中,化作它们的食粮,成为那密布在这司机之中的斑斓的又一点晶光。

〔好美= =|||〕

与其说是贫民窟,倒不如说是待葬岗。数不清的破烂木板粗劣地勾连着,堆围起了一座座摇摇欲坠的危楼,贪婪地压榨着那几条在这残破之中畏首畏尾地蜷缩着的土路。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臭,堆积满地的秽物和垃圾仿佛已经成了世纪的遗留物,数不清的蝇虫快活地在它们的盛宴中飞舞,霸道地驱赶着那些颓废而疲惫的往来者。除了臭气熏天的赌坊,似乎这片土地上就只有蛆虫有生气可言了。随处可见让人扒光了衣服却仍浑然不觉的醉汉趴伏在地上,口中不住地呻吟着含混不清的词句;衣衫褴褛的毛孩子光着脚,成群结队地在街巷之间穿梭,手中不时多出一件衣服,一把零钞,甚至一件闪着金光的首饰。

但那只会是哪个可怜的女人用也许几个月,甚至是几年赚来的苦命钱从满脸堆着奸笑的江湖贩子手里买来的,货真价实的假货。她们欣喜地以为自己拣了天大的便宜,带着那许是琉璃又许是黄铜的坠饰,招摇地向那些与她同样浑身浮肿又面黄肌瘦的女伴炫耀着,满足着自己早被践踏得不成模样的,可悲的虚荣心,激动得一连几天睡不着觉。
直到有一天回到家中——如果那破烂的板棚可以称作是家——,发现自己的颈际竟空无一物,方才思及那喧闹着从她身边拥过的几个孩童,而绝不会想到自己在几天后,又将在那奸诈地堆着笑的货郎的小摊上,和一度悬于自己脖颈之间的坠饰不期而遇,望着货架上小镜子中自己满是惊讶的肿脸,说不出一句话来。

〔现代也差不多。〕

一股腥臭扑面而来,方才的呻吟也因为少了一道障壁而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嚎声。黯淡的屋内四处散乱地堆着血肉模糊的尸体,隐约还能看到那尸体周围四脚朝天的苍蝇。

〔那它怎么飞啊!〕

一个全身武装着铁甲的高大身影站在房间中央,身边漂浮着一柄与他的魁梧所差无几的巨大铁锤。他一只手紧握着一个正痛苦地嚎叫着的头颅,颈下的肢体早已支离破碎,脏器自那撕裂的胸腹之中垂吊出来,显得着实可怖。无数铁砾在那边铁甲遍覆的身影周边蚊蝇般飞舞着,在激烈的碰撞声中随着他另一只手的号令蚕食着那哭嚎着的头颅之下血肉模糊的躯体。鲜赤的血液泉水般喷涌着,给那黯淡的铁甲染上了点点猩红。

〔哪边?〕

他一挥手,虚空顷刻间便包覆了他的身姿,消失的身影让一旁潜在沙堆中的犰狳愣在了原地,竟放过了身前蠕动着的小蛇。

〔好吧!球鱼又出场卖萌了。〕

不同往日的是,他心中的怒火并因这些狰狞的雕像而熊熊燃起,明镜止水般宁静的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未字呢?〕

那不是什么绮彩流光。
是穿梭在次元和星间的,万物的吞噬者。它们狂野地咆哮着,仿佛连他也要一同掠去。

〔那不是爱情!〕

又过去了不知多久,天空才从那漆黑的死寂而复化作漫布黄沙的一抹碧蓝,身边闪烁着的流光与星团伴着耳畔令人癫狂的低语一同消散,坍圮的楼宇典当业与那林立着的异兽雕像一同,再度占据了他的视线。卡萨丁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已对这诡异的幻景习以为常了。

〔殿堂?〕

他凝望着那雕像,心头竟不知缘何激起一股想要上前细细端详的冲动。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站立在那畸异之前不过咫尺的地方。那赤裸的牺牲者仿佛又在他的面前狂乱地摇摆起来,用那空洞的胸膛和弃置一旁的内脏奏响又一轮疯狂的乐章。眼前扭曲而凶恶的雕像仿佛窥视到了他的思绪,那巨蹄之上壮实的身躯宛若活物般颤抖着,空洞幽暗的晶石复眼中隐隐闪烁着妖异的光。

〔怎么都会这招!〕

卡萨丁轻轻叹了口气,快步攀上了那青绿色的石阶,租到了那紧闭着的大门前。
一只大张着巨口的野兽盘踞在那石门上,伸展着的鞘翅仿佛与浑身遍生着的触手一同舞动,显得格外狰狞。

〔你们只有嘴巴大吗?〕

不知过了多久,无数的镜像霎那间与那看似无穷无尽的镜面一同破碎,化作数不清的晶芒,泛起了无数道绚烂的光辉,让这只有一层朦胧光芒所笼罩的殿堂终于归于明亮之中。

〔好熟悉的场景…〕


越看越有趣呢。于是有了这个回复,这么多错字看来没打草稿的直播呢。只看一部分是不会明白的呢。好多形容词让人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呢。光看前部分是不会觉得有意思的呢,不过还是推荐看下去。话说我是不玩英雄联盟的呢。我都看得懂,所以大家别装笨!〔← 这家伙没看前看这字数被吓到以为特深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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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14 19:31:2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奇怪啊,有一章那楼给删掉了,已经恢复好了,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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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4 19:41:16 | 显示全部楼层
人偶 发表于 2013-4-14 19:31
好奇怪啊,有一章那楼给删掉了,已经恢复好了,怎么回事呢……

哎?是说有人把某楼删了又恢复了,还是说某楼被删了需要人恢复,还是说删了以后又被恢复了其实是需要被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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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14 19:48:06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是莫名被删掉我刚刚恢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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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4 19:53:30 | 显示全部楼层
人偶 发表于 2013-4-14 19:48
其实是莫名被删掉我刚刚恢复好啦!

我是有抹消自己卡的时候重复发出的3连啦,但应该不会发生这种重大失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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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4 20:00:1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管理日志,表示不是我,但就我和人偶在操作。
好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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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5 08:59:27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现在装了个审核插件可以一定程度上挡广告机。不过相应的有时候会误删一些帖子呢~~

不过都是可以恢复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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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5 21: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写的东西了。。。08年。。我老婆还是处女……

点评

仁兄,你的节操余额不足  发表于 2013-4-19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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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4-19 19:00: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人偶 于 2013-4-19 20:42 编辑

- 疯狂,又抑或病 -

漆黑。
死亡一般的幽寂。
黯淡而了无生气的混沌。
就恍若身堕永夜的冥渊之中,不能自拔。

又或者,绮炫的色彩。
不绝如缕的魔音。
绚烂而异彩夺目的幻景。

两重的视界交叠在一起,那纷乱的异彩和混沌的苍白彼此交织着,又在往来中相互侵吞这彼此,将那绮丽满染冥蒙的苍茫,又在那黯淡中绽放出绚烂光彩。不知何时显出身姿的群星,也在这番竞逐之中抛却了原初的光辉,投身于那绮炫的瑰丽,又或者那披挂着银灰色的苍白,在这次元与空间的夹缝中绽放出一片片斑斓抑或黯然的星彩。

它们变幻着,彼此交汇又即刻分离,在绮绚与混沌的临界飘忽不定,恍若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彼方。这双并非全知全能的双眼,却如同在这交叠的两重世界之中望尽了一切,群星在这堪比永恒的凝望中渐渐远去,伴着那斑斓抑或黯然再度归于尘埃,在这永夜的冥渊中又复长眠。就连时间似乎也在这渺远而近乎无限的视界之中失却了姿态,随着那消逝的群星一同沉寂在这片漆黑之中。

一切复化作了死寂,仿佛这幽谧从未止绝。交叠的视界分离开来,相逆着彼此远去,去往那似乎永无尽头的位元夹缝之中,幽深而冥蒙的混沌之中。

可那视界所及之处,却不只是无穷而无限的虚空,甚至超越了那苍茫的混沌。两重的视界凝望着各自所遭遇的不可名状的异景,慌乱地想要逃离,视线却再也脱离不开那两道疯狂与护盾所交汇成的畸异,在无望的奔逃中再度交叠在了一起。

一重的视界之中,倒映出了一团汇聚着的巨口与触手,无数或是赤红或是幽紫的晶石在那交织成一片的畸异之中点缀着,与那重叠的血肉一同霸肆在这永夜的幽冥之中。无数形体模糊而扭曲的渺小畸怪拜伏在这弥散着疯狂与混沌的幽魔身边,用那如同崩裂的血肉一般的口器用无休止地吹奏着空洞而痴盲的歌谣,萦绕在那满溢着恶意的、虹彩般的霸主周边,鸣响着无边的恶意,回荡在这广袤的空间之中。它们在那晶彩闪耀的巨口和触手左右来去着,与它们歌唱的邪音一同变幻着色彩,在这永夜的领域之中点亮了一片近乎于辉煌的绚烂光芒。

另一重的视界之中,映照出的却只有一朵漂流的花。
一朵绽放在混沌之中的,苍白而冥蒙的花。那伸展开来的五片修长的花瓣饱满而坚实,却密布着绒毛般细碎的肢体和触手,和遍生着利齿的无数沟渠。那本应是花蕊的中央,生长着的却是一张时开时闭的深渊巨口,无数或细密或巨大的尖牙和利齿盘踞在那饥饿之喉的边缘,摩挲着四周那颤抖着的时间与空间。在那花瓣之后的花梗之上,延展出的却不是片片花萼,而是一簇簇交叠团聚的触手,彼此缠卷着,抽打着,在这畏缩着的空间之中激起一道又一道的波纹,战栗着涌向远方。无数道如这波纹一般的黯淡丝绦扭曲着,螺旋着,汇聚成一股波动的花茎,星屑般随着这奇异的花游荡着。

一朵绽放在这混沌中的,黯然而苍茫的奇异之花。
却又似乎比这无言黑寂和无边混沌更加狰狞可怖。

花萼处蔓生着的无穷无尽的触手疯狂地延展着,那摇摆着的尖端无休止地变幻着它的形态,时而化作一团无形的混沌,又时而化作数只生着肉翅和锐爪的苍白异兽,甚至化作一张张连自己也一同吞噬的血盆大口,又在自我的混沌之中摇曳着再生,变得比原本更加黯淡和冥蒙。

它在这永夜的冥渊之中看似漫无目的地漂流者,不知所来,亦不知其所往。
两重的视界,也再度伴着这漂流而交叠在了一起。
混沌的异花,和那霸肆的幽魔,也随之交汇在了一起。

绚烂的光辉和那黯淡的苍茫彼此交织,回响着的疯狂之音变得越发催人癫狂,那变幻着的触手也扭曲得更加畸异。
苍白之花与那集聚的恶意在这汇聚中吞噬着彼此,幽紫、赤红、漆黑、莹绿,无数的炫彩自那团聚的巨口与触手的断裂之处喷涌而出,与那斑斓的晶石一同,鲜亮地映照出了那苍茫黯淡的花朵所汨汨流出的银灰。无以计数地围拥着的乐者却并未因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而逃离,反而更加卖力地奏响那恶意鸣动的疯狂乐章。

在这混沌与扭曲错综复杂地交叠在一起的异景中,两重视界却都片刻间聚焦在了同一点上——

那是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身影游走在这两只巨兽的缝隙间,慌乱地逃窜着。

愈发高昂地鸣响着的空灵之音,此时已完全归于一句疯狂的话语,绵绵不绝地响彻于这永夜的幽冥之中。

“Nicfunetfi! Nicfunetfi! Xiqual Choyofaque! I'a GW'SHUB! I'a GW'SHUB”

那身影在那团聚着的恶意与混沌之中无助地奔跑着,并不敏捷的步伐显得越发地艰难。

整个视界都在颤抖。

“Nicfunetfi! Nicfunetfi! Xiqual Choyofaque! I'a GW'SHUB! I'a GW'SHUB!”

并不全知全能的视界挣扎着,想要靠近那艰难地求生的身影,却无论如何无法将视线从那交织着的混沌之花与恶意之源上移开。

骤然,另一个声音雷鸣般响起,萦绕着的疯狂之音在这声音前黯然失色,就连那本就不应响起的血肉撕裂之声,也被这骤然鸣起的声音所盖过:

“N'gai tawil a-umr!Kwy'll d'go wgln wgln N'YALOTHA uni n'gai!I'a!N'YALOTHA!”

——————

- 疯狂·后篇 -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方才那如梦似幻的疯狂一幕似乎已然伴着那混沌的歌谣一同远去,只有冰冷的触感和炽烈的光芒依然残留,盘踞在他身边。卡萨丁挣扎着爬起身来,惊惧与疲惫混杂着在他的身躯中穿行,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他几近崩溃的意志。
殿堂之中飘舞的残镜依然纷乱地散射着堪比炎阳的炽烈光芒,让不由得遮住了眼睛。

可那自手指夹缝之中挤入他眼帘的场景,却又让他颤抖着挪开了双手,瞪大了双眼怔在原地。

无数大小不一的晶莹球体在他的面前魅影般飞舞着,绽放着千万相络相织的苍白之环,那四散纷飞的镜片之中所投射出的明朗,无不被这片飞舞着的苍茫所吞噬殆尽。
那如星霾般旋动的晶莹彼此碰撞着,在这片脆弱的空间之中激荡出一圈圈惊恐的震荡,伴着它们绽放着的昏暗冥光绘成了一幅诡异的画卷。空间在这激荡着的力量下破裂,幽紫色的能量星星点点地自那崩析的裂隙之中跌落,又在那银灰色的光辉下化作一缕烟尘,随着那震荡一同消匿。
仿佛一切都在这片肆虐的黯淡幽光中失却了色彩,那破镜的残片,那曾经明亮甚至刺眼的光芒,那为他引路的法球,甚至,他那藏青色的皮肤。一切都在这绽放的冥蒙下归于苍白,或是阴影才拥有的光彩。
就如同在混沌中死去一般。

他望着自己苍白的手臂,阵阵黑霾在他同样苍白的皮肤下静静地流淌着。那旋动着的万千球体,似乎也注意到了正在这片苍茫的混沌中颤抖着的他,如同端详着他一般放缓了速度。

一个声音也随之在他脑海中骤然响起。不是那震彻耳边的疯狂低语,也并非那扭曲的歌者所奏响的催人癫狂的歌谣,而是实实在在地,从他脑海之中鸣起的,雷霆般的回响。

“Iilth qwetuu vwhstyio mh'shel.”

“你所追寻的,只有虚空。”

卡萨丁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抗拒着这在他脑海中肆无忌惮地横行着的邪恶之音,但他的心却不由自主地去解读了那源生与疯狂的词句所包含的意义。

“Xrnwviy ag sk'mwuuika!”

“告诉我们你所追逐的东西。”

无数的空灵之音如同惩戒他的沉默和抗拒般同时响起,疾走在他的脑海之中,挑衅般地弹拨着他紧绷的神经,如同享受着他的痛苦般缓缓冲刷着他将覆未覆的最后一道堤坝。
那盘旋着的千万枚苍白的晶莹珠玉,也顷刻间散去了那苍茫的光晕,伴着那渐渐隐去的波纹雨点般坠落在地,化作一团团与原本刚玉般的坚实毫不相似的黏软流质,吞噬着那破裂的空间中汩汩流淌着的虚空幽能,汇聚成一抹烟云般的漆黑混沌。

先前被那冥蒙夺去了色彩的裂隙,在这片乌黑的侵染下又复边做一道道灰暗的裂口,无数根扭曲畸异的触手从那侵吞着这破碎不堪空间的混沌之中伸出,在那团瘫软的烂泥上散漫地摇摆着,就如同在向他示威一般。那响彻他灵魂的空灵之音,也随之变得越发不可抵挡。

他痛苦地嘶吼着,耳边响起的却并非自己熟悉的词句,而是他永生永世也不愿去理解的,更不会去言说的,源生与那虚空之中的秽恶之语:

“MAQ!UWYQUAM! EG'GAG MAQ VXWQYR ILFAH!”

“不!绝不!我绝不会屈服于你!”

不知缘何,那狂乱的摄魂魔音却伴着这声嘶吼而归于平静。他喘着粗气,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眼前那团遍生着疯狂的漆黑混沌蠕动着,那蔓生的扭曲触手仍旧挑衅般摇曳着,如同在嘲笑着他。

有一个声音响起,毫无预兆地在他的脑海中又掀起一阵波澜:

“Uwyqua。”

“屈服。”

无数个同样空洞而畸异的声音紧随其后,把他本就纷乱不堪的思绪搅成另一团污浊的混沌。那不计其数的触手也仿佛被这词句所号令,呼啸着向他奔袭而去。

尽管意识凝滞,身体仍是本能地闪避了开来。他一定神,一把苍白的锋刃自他同样苍白的腕际倏然亮起,斩向那接连涌向他的畸形血肉。

但那苍白的锋缘就如他濒进崩溃的意志一般,在那来势汹汹的扭曲肢体之前脆弱地迸裂开来,化作丝缕的烟尘,为那蠕动的混沌所侵吞消陨。
紧随而至的数根张牙舞爪的触手如无物般扫过他手中飞出的黯淡法球,将他狠狠地抽倒在地,却又悬在他的头顶,散漫地摇摆起来。

他的力量反而充作了它的食粮。
脑海中的声音也随着那挑衅般的摇曳而变得愈发纷乱而嘈杂。

那分明是嘲笑。
嘲笑着他的无能。
嘲笑着他的弱小。

那响彻心间的空洞之音让他近乎疯狂,但他此时却连喊叫也无法做到。

地面冰冷的触感爬遍他的全身。

不知为何,他竟想起了方才那梦幻般的异景中,那无穷无尽的无形乐者所鸣奏的歌谣。
那歌谣在他的脑中回响着,竟盖过了那将他意志摧残得几近崩溃的摄魂魔音,一种奇妙的感觉也随之涌遍他的全身,将地面冰冷的触感吞噬殆尽。

他竟在自己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点点猩红在那苍白的身躯之上延展开来,片刻间便覆满了全身,化作了这只有苍白和乌黑的空间之中,不可思议的第三重色彩。一道无比赤红的虚空之锋自他腕际亮起,触手的摇曳也戛然而止。就连那漆黑的混沌,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骤然静止在了原地。

毁灭它。对,毁灭这扭曲。

他阔步走上前去,林立着的触手呼啸着袭来,却都在那赤红的锋芒之下如那裂隙中的幽能一般化作丝缕的烟尘,那巨大的断裂处流淌出的却不是朱红的液体,而是星霾般团聚着的,苍白的混沌光晕。

他的耳边响起了自己的声音。

“H'iwn ma phqua。 Nyhwlo xed vyatux gag wanyvw!”

“毁灭一切!万世之中,只有混沌长存!”

不。不是这样。
卡萨丁从不知何处的视角望向自己的双眼——

那赤红的,满溢着的恶意与疯狂的,血一般的猩红之瞳。

空间在颤抖。
他望着自己举起一只手臂,望着那激荡着猩红的虚空之锋延展,延展得比眼前庞大的混沌还要巨大。

那流淌着的,为混沌所侵染的幽能在这空间的颤抖下纷纷闭合,而那蠕动着的混沌,竟在他的面前退却了。那近乎无穷的畸异触手几度咆哮着击向那赤红的身影,却无不袭出咫尺便颤抖着败退下来,蜷缩在那庞大的乌影之上,再也不敢动弹。

“Uwyqua!Uwyqua yeh vyatux!Yeh verum zz yeh shel!”

“屈服!屈服于混沌!屈服于那虚空之中的具象!”

自己的声音再度响彻耳边。
这不对。这不是他会说出的话语。

颤抖着的空间在他们的头顶陡然撕裂,一抹黯淡的苍白从那裂口之后冥蒙的群星之中,望向了这混沌交汇的厅堂。

那是他在幻境中所见过的,那疯狂的异景之中所盛开的,混沌之花。

那蠕动着的漆黑混沌在这一幕前竟颤抖了起来。无数的触手在那裂隙前拜伏,就连那模糊的一团漆黑,也似乎变得规整了起来。

但高举着赤红的虚空之锋的自己却似乎并没注意到这一切。

洪水般的丝绦和触手骤然自那裂隙中倾泻而下,覆盖在那庞大的乌影之上,无数张巨口欢愉地享用着它们的饕餮盛宴,从那触手上遍布尖牙利齿的沟渠之中绵绵不绝地传来咀嚼和撕裂的声音,听来竟有几分悦耳。

那蠕动着的漆黑烟云即刻便烟消云散,他看到自己对着那些团团围拢的触手狂热地吼叫着什么,却只能听到嘈杂不清的轰鸣声。

那漫游在星间的混沌之花向着花萼收拢了那密布着疯狂的花瓣,将那深渊般的巨口探向了这为疯狂所吞噬的殿堂。自那仿佛连寰宇都能吞噬的混沌之喉中,缓缓展现出了一只疯狂的眼睛。

它凝望着那赤红的身影,苍白的晶瞳中遍布着乌黑的条纹,言语所不能述说的疯狂在那眼眸所绽放着的冥蒙幽光中无言地激荡,一切的黑寂和明朗皆在这凝视之下失却了它们原初的色彩,都化归于那混沌的苍茫和瞑黯之中。
裂隙和位元都在这眼眸之前扭曲,眼前的世界旋转着,汇聚着,重组着,直线化作了曲线,裂隙原本模糊不清的边缘却化作了交错的棱角,就连裂隙之外绽放着苍白光芒的璀璨星空,也尽数扭曲成了歪斜不堪的团团星霾。

他望着自己赤红的身影在那疯狂的凝视下,化作一团混沌般的苍白。
他望见自己在哪眼眸之前止不住地颤抖着,想要反抗,屈服又或者逃脱,却都无能为力。

空间在它的面前屈服,就连时间也颤抖着乞求它的赦免——他望着自己兀自站立在原地,与周遭破碎的时间和空间一同归于永恒。

不知多么廖远的片刻之后,一个巨大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和心间同时惊雷般炸响:

“N'gai tawil a-umr!Kwy'll d'go wgln wgln N'YALOTHA uni n'gai!I'a!N'YALOTHA!”

“N'gai tawil a-umr!Kwy'll d'go wgln wgln N'YALOTHA uni n'gai!I'a!N'YALOTHA!”

“N'gai tawil a-umr!Kwy'll d'go wgln wgln N'YALOTHA uni n'gai!I'a!N'YALOTHA!”

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这声音的主人而一同呼唤,本就扭曲了的视界变得愈发模糊,可他却分明看到自己跌倒在地,痛苦地翻滚着,腕际的锋芒甚至对准了自己。

无数重叠在一起,响彻他耳畔,甚至灵魂深处的疯狂咆吼,最终都归于一个词语,在他的心中长久地回荡,似乎永生永世都不会停歇:

N'YALOTHA!N'YALOTHA!N'YALOTHA!

……

不知过去了多久。
时间仿佛再度找寻到了它存在的意义般流动起来,遍体鳞伤的空间也已不知何时归于原貌,只有遍地破裂的晶块,和那大门之外璀璨的星光伴在他的左右。

地面依旧冰冷。

他缓缓爬起身来,每一个关节都如同灼烧般痛苦地哭喊着。他抬起一只手,仔细地望着这无比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的自己。
依然是藏青色的皮肤。但那皮肤之下流动着的点点深红,却愈发地蠢蠢欲动了。

他不禁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眼前长廊的尽头。
本应是王做的位置供奉着一根畸异的立柱,一个不起眼的小黑匣端立其上,与天顶上无数倒悬着的,遍生着肉翅的异兽相比显得格外突兀。

他慢步走上前去,端详起了那歪歪斜斜的匣子。
那是一个七边形作顶,数个十六边形作侧面的怪异容器,一个银灰色的球体悬挂在匣中的支架上,隐隐散发着幽幽的光。

只望了一眼,一股强烈的想要占有这东西的欲望便攫住了他。他几度挣扎,却都不能离开这立柱十步以外。往返之中,他失手盖上了匣盖,终于抑制不住,将那匣子一把抓起,随手系在腰间,飞奔着逃出了这弥漫着疯狂与混沌的厅堂。

他快步迈出那诉说着无言恐惧的大门,迎接他的却不是寒夜中刺骨的烈风,而是一个银铃般动听的娇弱之声:

“恭候多时了……很高兴再见到你,先驱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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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9 21:22:42 | 显示全部楼层
SAN值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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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看文,舔食AP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3-4-19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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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9 22:04:53 | 显示全部楼层
Aprist 发表于 2013-4-19 21:22
SAN值急降~!

顺带看文,舔食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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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4 23:08:5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蚂蚱开篇的独白太有感觉了,恍然间银钥匙犹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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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 16:05:47 | 显示全部楼层
- 迷航 -

我是谁,我又在哪里呢。

只是这样永无休止,又毫无办法地问着自己。

我是谁,我又在哪里呢。

脚下踏着的并不是熟悉的坚实土地,而是星辰的裂痕,和陨屑的流光。

没有道路,也没有目标,不知道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向何处去。只是这么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奔跑着。

自己究竟为什么,在这里奔跑呢。

眼前映照着绚烂的光彩,奔流的星屑绽放着辉光,汇聚成绮丽而秀满的光团,照亮了自己脚下空空荡荡的冥茫。

它们只有光彩,而没有言语;它们只有绽放,而没有道标。

就像自己一样。那么,自己是星星吗?

不,大概不是吧。如果自己是星星的话,理当也闪耀着炫美的辉光才是。

真想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啊。可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打从心底之中就明白,自己绝不会是能够与那璀璨共放光芒的彩辰;如同镌刻在血脉中的形象,就理所应当,是托衬出群星绚烂的永夜之港。

真不甘心啊。自己,为什么,就一定要消弭呢。自己,为什么,就无法闪亮呢。

眼前变得模糊一片。是流下了泪水吗?如果自己可以流泪,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并不是只能沉沦在黑夜之中,而有权分享那份光芒了呢?

没有应答。没有回音。因为,从开始就没有提问的对象。

那么,泪水也没有意义了吧。

自己,只是能够提问而已。但是,永远无法获得答案的吧。

就只是继续无意义地漫步着,迷茫着。

但是,眼前出现了从未见过的光彩。不是那遥不可及的绚烂光芒,而是神秘、绮丽又柔和的明亮色彩。

那是什么呢?自己,不禁又问了出来。

但是,不会有回答的吧。至少,本来是不该有回答的。

可自己却听到了,那样的声音。是回答了迷失于这片光芒所覆盖的永夜中的自己的,唯一的声音。

自己必须接受它。因为,没有别的东西可以依靠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以前也有人,做过相同的事情呢。

不曾料到,那柔和的幽紫色,却是如此的冰冷;不曾料到,那明亮的绮丽中,却是如此的寂寞。

啊啊,只要听从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需要。

只要这样,自己就不会再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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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6 01:27:5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找乌鸦同人小说找到的这个小说,虽然主角不是乌鸦,但是不得不说写的真棒啊!特意注册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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